嗯?这一道是怎么伤的?怎么分外的长,几乎横贯手心,尾部还绕到了食指指节……
“师兄!”白敛几乎是飞扑过来,他的发也散乱,衣也凌乱,满目惊惶,楚楚可怜,他从秦峥怀里拉过我,抱着我,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你没事。”
我脚踩了实地,便拿手心完好的那处推了推白敛,示意他放开我,不知是我力气小他没有感觉,白敛收紧了臂膀,我便疼得抽气:“嘶——”还不如硬邦邦的秦峥呢。
白敛这才松开我,又是摸手又是捏脚,眼眶微红,眼眸shi润,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我莫名其妙,他又悲秋伤月些什么?
“师兄,”白敛轻轻的触了触我破皮的手,轻声道:“疼吗?”
你说呢?
要不,我给您划一道感受感受?
我垂眼看去,只见我那营养不良的手上第一道划痕,西一道口子,有红的血,褐的土,乱七八糟不忍直视,底下白敛的手,手指纤长,洁白如玉,和我是一个天一个地,也难为他屈尊来碰我那破手。
我看着白敛那双完美无瑕的手,忽的意识到一件事——
他可能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吧,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受过一次伤,吃过一次苦。
疼痛于我是家常便饭,但对于白敛他们这些天道宠儿,可能真的只是陌生的词汇。
听过,见过,没尝过。
“习惯了。”我说,叫疼是无用的,我的疼痛从来不会因为我的叫苦而减少半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说。
白敛声音陡然干涩,“师兄……”
我冲他笑,摇摇头,“没事的。”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
白敛望了我一眼,又向秦峥施礼道:“多谢秦真君出手救我师兄,这份恩情,白敛铭记在心,他日必将厚报。”
嗯?
他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好像还没向秦峥道谢,连同这次,秦峥是第三次救我了,不过……为什么白敛要替我道谢?我又不是不会。
秦峥的脸色本就极为冷淡,白敛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冷上一分,待到白敛说完,已是面如寒霜,他冷硬回道,“不必。”
白敛颦眉,显然是没想到秦峥会是这态度,这时,伏星阑插话道:“我哥他就是这个脾气,他的意思是,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毕竟你之前是把你师兄拜托他照看,他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说到做到,就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秦峥拧着俊眉,看了我一眼,没否认,俨然是默认了伏星阑的说辞。
原来如此。
本应如此。
秦峥还真是守诺,或者说重视白敛的请求,所以才……
这样看来,确实不用我来道谢。
我咽下口中仔细斟酌却多余的话,随意的翻了手心,查看那道令我在意的裂口,先前白敛查看我伤口时我便觉得有些怪异,现在一看,险些惊了魂,只见那道本应贯穿手掌的口子,竟莫名其妙的消弭不见,只余下其他一干细碎的伤口,唯有记忆如新的疼痛提醒我那并非错觉。
白敛又道:“虽是如此,我却仍是要好好谢谢真君的。”
秦峥不再看我,一剑斩了靠近的魔修,淡淡道:
“不必。”
第23章
我的身体其实并不怎么疼,只是零零碎碎的伤口叫人心烦,这些的心烦汇总成重重的枷锁,压得我身心俱疲。我的心底充斥着倦意,多呆一会也叫我筋疲力尽,我一心只想早些回去,回……回去敷药,歇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理会。
然而,那道无故消失的伤痕,却叫我满心惶恐。
那么大一道口子,怎么会转眼就恢复如初。
我只觉得害怕,这不正常,没有哪个人的恢复能力是这样的,我见过驭兽师的灵兽,那些专门用来斗兽的畜生就是如此,再大的伤,三两日便好了。那不是幸运,那是灾祸。我不敢想如果叫人知晓了这事,我会被如何……
我不是怪物。
我是人。
“师兄?怎么了?”白敛担忧的望着我,伸手去摸我的脸,“脸色怎么这般的苍白?”
“没,没什么。”我的牙咯咯作响,我攥紧了手心,拢在袖底,背在身后。我虽自己看不见,但也心知我此时的面色应当十分难看,我避开他的触碰,勉强保持了镇定,肯定道:“无事。”
“当真无事?”秦峥也望向我,眸色沉沉,好似发现了什么。
“无事。”我重复道,“当真无事。”
伏星阑皱着眉,嫌弃道:“哼,矫揉造作。”
他们说的什么我已无心再听,亦是无暇去听,我的心跳急促,手心濡shi,就在方才,我在袖中察觉了不一样的触感,温凉如玉,贴在我的小臂上。
我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物什——
那是什么?
它是什么时候到我手上的?
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