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两个字可以解释的角度太多了, 隋然揣着以退为进的心机, 自欺欺人地想:就当是礼尚往来。
踏上回换乘站的地铁, 来电和信息先后跃上屏幕。
隋然敲了下耳机接听通话, 低头查看信息。
淮安:「三次机会。」
隋然抓着把手站定, 摇摇头,笑了。
她果然是自欺欺人,这关子卖了等于白卖,对面压根儿没上当。
该不该说“我就知道是这样”呢?
——所谓的“要不要看参考答案”, 只是给她三次猜题押宝的机会。
隋然:「。」
隋然:「明白[惊恐]」
看着瞪眼睛的红脸小人,胸口的郁气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才听到到耳机里海澄“喂然然”的呼唤,隋然忙应:“怎么了海总?”
语气里还带着点儿来不及回收的笑。
“哪儿呢?”
“地铁。”
“跟谁一起?这么开心?”
隋然一惊,左右看看,一水儿的低头党,正面侧面一个眼熟的都没有,她清清嗓子,“没谁啊,就我自己。”
“这个点儿,回家?”地铁里信号不太好,海澄的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出的开心。
“是啊。”隋然锁了屏幕,抬头却在玻璃上看到自己脸上没有完全收起的笑,跟专门对着镜子练过的营业笑容截然不同,看上去很陌生。她眨眨眼,转而望向拥挤的车厢,“海总有什么吩咐?”
“晚饭吃了没?”海澄说着,却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我刚从临港回来,带了点海货,懒得自己开灶了,去你家弄吧。”
隋然心不在焉地嗯声,海澄理所当然地当成对自己的回复,“好,那你路上别耽误,我还三四个红绿灯就到了。”
隋然:“呃……”
什么海货?怎么做?谁来做?
海总已然干脆利落地收了线。
隋然到家刚把锅碗瓢盆准备好,门铃响了。
海澄抱着保鲜箱,开门一声“然然”,从头到脚裹着明媚春风。
“海总去临港干嘛了?”隋然从海总怀里接过箱子,大约是路上车子颠簸,箱盖没合拢,海货的腥味扑鼻而来,两手也沾上黏糊糊的ye体。
“还不是为了你们傅总。”海澄扯出两张厨房用纸擦着手,说,“临港这两年招商引资做得不错,自贸会有个小领导跟他是校友,想找投资做孵化器,这俩人就搭上线了。”
兰洲?
隋然把保鲜箱放在水槽旁,揶揄道:“看来傅总项目谈成了,多大体量?”
海总跟傅总傅兰洲时冷时热,冷的时候“算计我业绩,去死吧傅老狗”,热乎的时候一口一个“老男人真带感,嘤嘤嘤”,反正好也是这个人,不好也是这个人。
“还在谈,谈成了你们傅总就能在海城站稳脚跟。”海澄进厨房里踅摸一圈,取下门后挂的手套戴上,问,“象拔蚌会弄吗?”
陌生但又隐隐约约有几分熟悉的名词,隋然不由蹙起眉头:“象……啥玩意儿?”
“猜你就不行。”海澄自己动手打开箱盖,左右手各拿起一截看上去一言难尽的柱形物体,“兰洲他同学送的,降压补肾。”
隋然:“……”
看海澄熟练地去壳清洗,她闪身出了厨房,“我这儿地方小,留给海总发挥,您忙着,我去写个方案,有事儿您叫我。”
海澄白她一眼,虚踢了一脚,“可去你的吧。”
虽说的确有方案要做,但海总既是客,又是上级,隋然不好把自己关在卧室做自己的,她把笔记本搬到餐桌上,噼里啪啦写着总结,听海澄在里面心情不错地哼小曲儿。
厨房水流声变小,海澄叫了她一声,仰身向外看:“淮总那单子怎么样了?她出差那你们这边的进度是不是又停了?”
“是啊。”隋然真情实感地长叹气。
“没事儿,淮总跑不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早晚的事儿。”
海澄的话听起来别有深意,隋然脑子一片混沌,没来得及多想,听里面又问:“你给什么客户做方案?”
隋然敲下回车,模棱两可地回:“最近跟的一个客户。”
“什么需求?面访过了吗?”
“今天才跟过,这不是写总结嘛。”
“那你写吧,快点,这个弄起来很快的。写完吃饭。”
“知道啦。”
海澄没细问是谁,隋然也不多讲。
遇安换对接人的事情她还没找到机会跟海澄说,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王玮降职调离海东大区,新主管邱俊力不怎么管她,至多开周会时问她一些别的客户进展如何,从不过问遇安的进度。隋然心知肚明他是避讳。毕竟王玮好死不死踩了雷区算是鲜明的前车之鉴,邱俊力但凡有点眼力劲儿,就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大多时候,隋然很喜欢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