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榕在里面,但可能是不想搭理他的缘故,半天没应声。
孟元昊缓缓吸了口气,随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李榕身板挺得笔直,姿容清秀,正坐在那安静地阅读一本古典书籍。
孟元昊清了清嗓子,走到她跟前,手心朝上,屈指点了点桌面。
李榕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瞥了他一眼。
“泽北明晚要来咱家吃饭,你记得准备一下。”
孟元昊没错过这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胸腔里顿时涌出一股难言的涩意,他咬了咬后槽牙将多余的话语吞进肚子里,落寞离开,背影瞧着很是孤单。
凌晨两点多,孟元昊还未歇下。因着没开灯的缘故,浓郁厚重的夜色铺满整个房间。他倚墙而坐,神色憔悴,嘴角含着香烟,时不时吸上一口,用来缓解心中的苦闷和惆怅,那燃烧着的零星火光便是他身处暗夜里的唯一慰藉。
第二日,墨泽北如约而至。
孟元昊脸上没什么笑容,直直坐在那,盯着饭桌上的丰富菜肴愣神发呆。
墨泽北见势轻轻碰了下他的肘,在旁边小声提醒:“动筷啊,傻愣着干嘛。”
“这里是我家,你不用让我......”孟元昊强力忍住酸涩的鼻腔,干笑了两声。
胡乱扒拉了半碗饭,孟元昊就放下了筷子,他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店里还有事要忙,我过去看看,你俩继续吃吧。”
“元昊......”墨泽北觉察出他神情不太对,出声喊住了他。
孟元昊扭头过来,极力挤出几丝笑意:“我忙完了事就过来,到时候咱们再叙。”
他出了门就关机了,车钥匙也没拿,忍着满腔的泪水奔跑在人来人往,灯光闪烁的街道。
他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家,以此来弥补原生家庭的遗憾,偏生就那么难,就那么不如意。恋爱时被辜负,结婚后被冷落,恍然间觉得偌大的世界竟没有能让他的心灵得到抚慰的容身之所。
不知过了多久,他急急喘着气,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一棵榕树下,望着远处暗沉的天际,愤怒地呐喊和咆哮。
吃了晚饭,墨泽北约着李榕去了书房。
“最近在看什么书?”俩人面对面坐下,墨泽北随意问了句。
“楚辞。”李榕神色有些拘谨,好像放不太开。
墨泽北顺着这个话题和她聊了会,最后才抛出此行的目的。
“元昊和我讲了你俩的事。”
李榕逐渐放松下来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开始变得紧绷,并且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惨淡。
墨泽北低头捧杯,喝着清润的茶水,给出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半晌过后,墨泽北轻柔开口:“你介意把你心底的想法告诉我吗?”
李榕用力握着朝向地面的桌沿,指尖都泛起了白,眸里流露出苦楚之色。
瞥见李榕这样的反应,墨泽北知道这人定有难言之隐,她将青瓷杯缓缓放置在桌面上:“要是你现在不愿说那就改天,或者......”她想建议这人求助于专业的心理医生。
她话没说完,李榕就紧咬着唇朝她望了过来。
墨泽北顿住了声,指腹下意识摩挲着右侧的膝盖。
“你能暂时为我保守秘密吗?”李榕神情哀凄,“我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
墨泽北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房间里的窗户关得很严实,阻隔了外面的喧嚣和热闹。
“我出生于南方的一个偏僻小村庄,爸爸没出事之前,家里还算和睦幸福,”李榕抱着胳膊闭着眼,话语低哑,“只是人生祸福难测,我六岁那年,爸爸跟着同村的几人去了外省,在建筑工地干活。某日突然响雷阵阵,天降暴雨,我帮着妈妈急忙收拾地上晾晒的苞谷,这时村东头小卖部的林嫂冒雨前来,告诉我们爸爸的工友打来电话,说他从高空不慎坠落,摔断了右腿,让赶紧派人过去,从那刻起,家里便再也没有了宁静。”
“黑心的老板耽误我爸最佳的救治时机,使他永远失去了右腿,余生残疾......”李榕眼眶泛起了红,眼角有泪滑出,“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对于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自那次变故之后,爸爸自暴自弃了半年,我们家在村里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但是想到我和年幼的弟弟,还有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他慢慢振作了起来,后来母亲外出打工,他在家里照顾我和弟弟。”
“生活好像在逐渐变得有希望,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令人作呕的恶心事......”李榕把双臂放置在木桌上,脸埋着,“噩梦从十岁那年开始,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村里一个多次出入局子的流氓地痞拉到了一片荒山,遭到了他的猥亵......事后,我被他威胁,所以我不敢告诉行动不便的爸爸,不敢告诉任何人......无数个寒森凄凄的夜晚,我都在偷偷抹眼泪,我觉得自己很脏,我甚至......”说到这,李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