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同飓风,很快席卷了云之城,不过须臾,整片烧焦的废墟上空,就浩浩汤汤飞满了修士,柳三叶闻讯匆匆赶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弟子回:“昨天晚上,整个云下镇都被烧了。”
白瞳沉声道:“这里全是施倾倾的妖气。”
柳三叶心头一惊,惊慌失色地往岳雁家奔去,白瞳见状也御剑跟了去,云下镇四处都弥漫着焦糊味儿,横七竖八的焦尸在漆黑的土地上,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姿势诡异,昨日的繁荣,今天全成了废墟。
柳三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她脑海里还浮现着前几日里,大街小巷上的喧嚣叫卖,一下子大家竟都安静了。
柳三叶不习惯这寂静,没飞多远就无力地降落在地上,白瞳一直默默跟着她,她们静静地沿着小巷往前走,越往前,越是触目惊心,有些死尸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内脏流了一地,半边身子都成了焦骨。
柳三叶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红着眼睛,深一步浅一步往前走,直至来到一个三级阶梯前,这里洒满了漂亮的五色糖果,它们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成为废墟中唯一的亮色。
两人停在糖果前,久久伫立,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从砖瓦残木中钻了出来,并不停地围着柳三叶和白瞳吠叫。
白瞳懂了小狗的意思,轰飞了眼前坍塌的房屋,紧接着何晴夏和岳雁的尸体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白瞳取出晶石从何晴夏的眼中得到了她身前最后看到的影像,那个杀了她们的凶手就是施倾倾。
这一刻,柳三叶终是崩溃,跪倒在地上。
白瞳几乎瞬间明白:“施倾倾是你放走的?”
柳三叶哽咽着点头,她把头深深埋进了青石台阶里,浑身战栗,如同一只走进绝路的野兽,她的一念之差竟害死数万生灵,她已无颜面对这里的所有亡灵。
愧疚和悔恨,如同chao水一般将她淹没了在了海底,周围一片黑暗,没有出路,只有自我唾弃。
她甚至还不如原来的柳三叶,她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天空之上,云挚出现在一众修士中,他拿出一个正焚烧着厉鬼魂魄的火炉,然后将火炉放置在镇中上空。
接着洪亮威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小鬼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把整个云下镇烧了,实在胆大包天,我要把她放这儿焚烧七七四十九天,以儆效尤。”
原来这火炉中的魂魄就是施倾倾。
云挚眉头一挑,看向身后众人:“说来这小鬼不是已经被鹤归宗的柳道友捉住,关进死牢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作乱了?昨晚是哪个家伙在办事?”
柳三叶回道:“是我放走了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传音而来的女子,女子步履艰难,从废墟中走出,她哑着声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我害死了他们。”
众人不解,云挚亦皱起了眉头:“柳道友是在说笑吗?你千方百计把这妖怪捉了过来,怎么又放了她?”
柳三叶面无血色:“她骗了我。”
云挚觉得稀奇:“柳道友竟会被一个妖怪骗了。”
天上的人,一个个面色古怪,似乎都在奇怪,鹤归宗来的修士怎么会如此愚蠢,被一个妖怪欺骗?
比起云下镇的数万人命,显然高阶修士的糗事,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云挚继续追问:“柳道友是如何被一个妖怪欺骗的?”
柳三叶听见这声追问,仿佛浑身血ye被抽走,大脑亦停止了思考,她究竟为什么会被骗?她以为那个人和她一样,只是个无辜卷入这场纷争中的人,她们不坏,是原身坏,可如今看来,到底谁才是罪恶的那一方?
她总说原身是恶毒女配,可是恶毒女配却从未害死一人,反倒是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她们究竟谁才是恶?柳三叶已经分不清了,她的Jing神濒临崩溃。
白瞳道:“事已至此,我们自会向宗门请罪,就不劳您费心了。”说着,她将此处的信息传至宗门执事堂。
云挚幸灾乐祸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贵宗门对杀伤凡人一事处理尤为严苛,这上万条人命因柳道友而死,想必柳道友的刑罚不会太轻。”
白瞳道:“一个区区金丹鬼修,在城主眼皮底下杀死这么多人,传出去恐怕也会影响到城主的声誉,依我之见,城主还是处理云下镇的一干后事要紧。”
云挚没想到这小瞎子的嘴也这么厉害,脸色有些难看:“好,我不多管闲事,只是柳道友能否将我云之城的‘破妄’还来?”
柳三叶将“破妄”还于他,却不想,一道青光大盛竟瞬间抽走云挚大半灵力,云挚运用秘法强行将“破妄”的震动压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二位自便。”
说罢,他长袖一挥,率先离开了此处。
云挚走后,一群人列阵出队,开始布坛超度,镇魂除煞。
柳三叶安葬完何晴夏和岳雁,也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