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赶紧柔声劝,“卿儿,我们是一家人,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不会丢下你的。”
可是,他答应了阮无城要等他回来,他若是走了,阮无城找不到他怎么办,怎么办?
顾父看到顾昀卿摇摆不定的样子,叹口气,道,“三日,三日后,必须走!”
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所有的家当,祖辈的坟墓都在此地,一旦离开,将去往何处,以后是否还能回来,都是未知。
定波海内,身带水凝珠的神官们正和鲛人酣战。
作为领帅的阮无城身穿银白色战衣,神情严肃。
多日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即使是不用吃喝睡觉的神官,以及采取来回交替的策略,身体也要扛不住。
然而,鲛人的数量远超他们的预料,就算那些鲛人非常轻易就能杀掉。
连续多日的绞杀,他们的尸体已经一层又一层,只要一抬头,说不定就能看到一个被剜去双眼的鲛人。
可是,究竟还有多少鲛人,如何才能攻进定波宫,又要在这里坚持多久。
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顾昀卿。
阮无城都不知道。
据传,鲛人的眼睛可以控制他人的灵魂,他们此次的战斗,凡是见到鲛人,第一件事就是剜去他们的双眼。
从最开始的不忍,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那一张张漂亮的脸蛋上,本是如琉璃珠宝一样好看的眼睛变成两个窟窿,在水中漂浮摇曳,恐怖异常。
神官们不止身体疲累,心里也显出疲态,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都会忍受不下去的。
“无城帝君,池舜帝君来了。”一神官向阮无城禀告后,池舜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池舜,你怎么也来了,是崇凛让你来的吗?”阮无城交战多日,看到好友,先是喜悦,后又露出坚定的神色,“胜利已经在望,我会完成任务的。”
“我瞒着崇凛来的,我不放心你,来看看。”池舜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定波宫的大门,那里正有百位神官横向驻守,一旦有鲛人出来,就会死在他们的剑下,可是,鲛人还是会不时的从门内出来。
怪异的是,无论神官怎样进攻,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那道门槛,说是结界,又不像结界一样能把人弹开,那竟像是符咒,可是,区区鲛人,怎么会符咒呢?
“无城,这么久的对战,你对鲛人是什么印象?”池舜问道。
“鲛人,俊美、漂亮,声音温柔、好听,柔弱,不擅战斗,那是他们的表象,内里,他们坚强,勇敢,一个个孱弱的身躯主动上前送死,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恐怕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崇凛忌惮他们,他们的信念感太强大,足以超出任何一个种族。”
阮无城对鲛人不是没有恻隐之心,那么多张美丽的面孔在他面前倒下,被剜去双眼,被刺入心脏,他们的脸上依旧没有分毫的恐惧,他们没有哀嚎,没有求饶,只有不甘和愤怒,这样的战斗即使胜利了,也无胜利的喜悦,只有无边的压抑。
“是,他们不怕死,可是也不要小瞧了他们的Yin毒。”池舜顿了顿,绷紧了面容,“你不觉得,他们这样一个一个出来送死,像是一场献祭吗?”
阮无城的神色也紧张起来,他们攻入定波海的初期,鲛人也是有抵抗的,甚至也有过几场几乎势均力敌的战斗。
后来,能够战斗的鲛人明显减少,他们也认为马上就要胜利了,鲛人却突然全部躲进了定波宫,只偶尔出来几只主动送死的鲛人,确实怪异。
是献祭吗?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可是,究竟要如何攻进去呢,他们那扇门,我都打不开。”阮无城露出焦急。
“那两个柱子。”池暝指着大门两侧黑龙缠绕的金色柱子,道,“攻那两个柱子。”
“哦?”阮无城侧头看着池暝,微微笑着,“我看到那黑龙的时候,就想到你了,难不成,你体内的黑龙之力,还真的和他们有些渊源吗,是他告诉你,要攻击那两个柱子吗?”
“无城啊,是你自己死脑筋吧,鲛人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偷梁换柱,这点小把戏很容易看出来吧,他们的法术也不是我们正派的符咒、法咒之类的,不能按我们的法术去判断。况且,那柱子很明显是支撑整个定波宫的脊柱,他们倒了,还管门开不开做什么,整个定波宫都垮了。”
池暝正了神色,“至于你说的什么渊源,我不知道,我们也只是有了他们的力量,并没有他们的记忆,这你也是知道的。”
“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阮无城哈哈笑起来,“我确实愚笨,只会一味的进攻,就按你说的,进攻那两个柱子。”
阮无城说完,便飞身向前,命令门口众神官和他一起打倒那两只柱子。
叮叮当当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定波海海底响起。
那两只金柱坚固异常,刀剑斧戟砍在上面竟砍不动分毫,法术也不管用,阮无城便指挥大家开始用蛮力生拉硬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