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世界终究是不能倒带。
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幸福,现在陪着挽月和妈妈的不是她肖明雨了,以后也不再会是她。
吃了饭。
宋挽月已经算是熟练的收拾碗筷去刷碗了,她穿上了围裙,站在厨房里,一点点的洗着碗。
徐如影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
宋挽月梳着丸子头,修长的脖颈白皙,无名指间依旧是带着那枚戒指,她的动跟明雨的动作如出一辙。
洗完碗,宋挽月擦干净了手,她去倒了温水,又弯腰从药箱里拿出了给黄兰开的药,“阿姨,吃药了。”
黄兰接了过去,她仰头吃了,宋挽月看着她的眼睛:“快九点了,困了就去睡吧,我一会儿把洗脚水给你端进去,泡泡解乏。”
毕竟是上了年龄了,连日来的极度悲伤让黄兰的身体有点透支,她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徐总,憨厚的笑了笑:“小徐,那你们聊啊。”
徐如影点了点头,她看着这一切百感交杂。
黄兰一进卧室。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宋挽月洗了手,又给徐如影倒了一杯茶,她坐在沙发上幽幽的出神。
徐如影本该告辞离开的,可是她舍不得,她想要再看看挽月,多看一眼就少一眼。
她又不能这样干坐着,只能没话找话:“你很会照顾人。”
墙壁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
宋挽月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茶杯,她一双眸子盯着徐如影:“我不会照顾人。”
其实徐总没有看见。
她忘记了两次黄兰吃药的时间,自责了好久,后来上了好几个闹钟来提醒自己。
泡脚也是她以前看明雨总会做的,明雨说小时的时候,黄兰总是下地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艾叶泡脚能祛除寒冷。
明雨还说过,她妈上岁数了,瞌睡虫多了,得休息好,要不老小孩闹脾气。
徐如影沉默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挽月这么不会聊天?
宋挽月安静的看了她半响,轻声说:“我只是希望我的明雨放心。”
——她走了之后,她就活成了她。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
徐如影握着茶杯的左手紧了紧,声音有点哽哽的:“她会放心的。”
宋挽月盯着她握着茶杯的左手轻轻的说:“我又不希望她放心。”
徐如影怔怔的看着她,宋挽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放心了就不会回来看我了。”
回来看她……
徐如影听了心如刀割,嗓子被酸涩的情绪卡住,过了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地说:“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听着或许残忍一些,但是挽月总要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
她接受的越早,才能走出来的越早。
宋挽月也是沉默了许久,她摩挲着茶杯看着客厅里俩人的合影:“是啊,她死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挽月第一次说出“死”字,她的表情凄然,让人难受到窒息。
徐如影看着她,浑身憋闷难受到像是又死了一回,宋挽月突然转过头,她悲伤的眸仿佛看进徐如影的心:“可这并不能阻止我爱她。”
第10章
徐如影失眠了。
因为挽月的一句话,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了许久,内心各种煎熬。
这几天,她亲眼目睹了挽月的悲伤痛苦,又看见了在自己离开之后,她是怎么样照顾黄兰的。
她原本以为,没了她的挽月会无依无靠,一个人泪流,什么都做不好。
可现在看看,也许是她错了。
虽然不很熟练。
但是她的挽月在逐渐学习,徐如影相信,以挽月的聪明度,早晚都会独立起来的。
也许,这世界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
即使再舍不得,再难以割舍,终究会像是埋藏在黄土之下的白骨一样,一点点冷却。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没有谁离不开谁。
那她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徐如影感觉自己才朦朦胧胧不是很安稳的睡了片刻。
就是这么片刻的时间,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大片火红火红的花多,那花瓣丝丝缕缕,拖着花蕊,就好像是人的心脏一样,鲜红鲜活。
此时的她不是徐如影,而是明雨。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是飘在高处的,远远的往下望,意外的,她居然看见了徐总。
是真的徐总,而不是她的rou.体自己的灵魂的那个徐如影。
徐总居然百无聊赖的站在孟婆身边,她还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有点类似于古代侠者的长袍,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场,不是人间会有的那种煞气,她两手背在一边,很不耐烦的看着孟婆在熬着汤,孟婆倒像是习惯了她的厌烦一样,不紧不慢的:“看见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