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心心念念要为郭仕清演绎一场,却无法看到正吊在她头顶的郭仕清的灵体。
秦小琮恨不得把脚下的鬼链踩成粉末,可再着急,他也只能在结界里郁闷地转来转去。小秋啊,我都两天没去找你了,你就没发现异常吗,还来这登台表演?
观戏台上,鬼差俞的目光在“八仙”身上逡巡,最终固定在了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吕洞宾”,另一个是“韩湘子”,他的脸色愈发Yin沉。
秦小琮观察鬼差俞的脸色,一个疑问浮现在心头:这鬼差俞该不会跟他之前一样,也没能确定秋梨园是哪一个吧?他好像也锁定了“吕洞宾”和“韩湘子”。
果然,鬼差俞接下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二仙”身上,两只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蓦地握紧了。
好吧,会认错也情有可原。秦小琮暗道,谁能想到秋梨园会将本体依附在女身上呢?
“八仙过海”这场戏已经逐渐进展到高のchao,“八仙”来到东海边,准备各显神通渡海。“铁拐李”将拐杖在地上一杵,他脚下就出现了一朵浮云,同时,一道极细的傀线破空而出,极深地扎进了鬼差俞右脚边的地板里。
鬼差俞面色一凛,震惊地看着台上一瘸一拐的铁拐李,似乎是不敢相信秋梨园竟然会扮丑。
这时,台上的“汉钟离”将手中的芭蕉扇向海面甩去,随着他的动作,又一根傀线破空而出,牢牢钉在了鬼差俞左脚边的地板里。
鬼差俞虽依旧稳稳坐在扶手椅上,眼中却满是疑惑,他略低头看了看脚下,再看向戏台时,他已经不再只关注“吕洞宾”和“韩湘子”了。
其余“六仙”每寄出一样法宝,就有一根傀线从戏台上急速飞出钉在鬼差俞身边。最后的“何仙姑”那一根,更是直接穿透鬼差俞的心口扎进他身后的地板上。
看到这里,秦小琮胆战心惊,这,秋梨园想干什么?秋梨园放出的傀线没有伤到郭慕竹的身体,对准的是借用他身体的鬼差俞,最后那根傀线直接连上了鬼差俞!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从秦小琮心头升起……
被傀线穿心而过,鬼差俞竟然毫不惊慌,甚至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低头去看那根傀线,还曲起右手食指轻弹了下。那傀线轻轻颤动着,将震颤传递到戏台上,戏台上的“八仙”均面色如常,继续表演。
这时,“八仙”已渡海,身形逐渐隐去。戏台上的云雾陡然扩散,变得愈发浓厚。等到云雾散去,戏台还是那个戏台,观戏的人却只剩了鬼差俞和秦小琮贺琅,郭府其他人都不见了。
一束光打在鬼差俞头顶,鬼差俞抬头,眯了眯眼,嗤笑道:“这是何意?”
秋梨园的声音从四处响起,“此番前来,特意为大人奉上一场好戏。”
“哦?”鬼差俞懒洋洋地拍了两下手掌,“那可真是太荣幸了,开始吧!”
秋梨园道:“第一场戏—梨园鲁班承继女娲之手。”
戏台上早已不见了当初的布景,场地中央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小院,院子里堆放着很多戏曲道具。
“砰—”一声,小院正房的房门被人不客气地从里面踹开了,走出一个体态风流的男子,男子肩上扛着包袱,昂着头道:“骊唐,你休要再纠缠我了,否则我让陈少爷告知官府一声,你吃不了兜着走!”
门里又走出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身量修长,却有些畏畏缩缩的,微躬着背,低声下气道:“桃生,你说走就走,我之前应承下的戏谁来演?你有了好的出路,我不拦你,求你演完接下来的几场,不然我赔不起的……”
这叫骊唐的年轻男子一开口,秦小琮的耳朵就支棱起来了,这声音,太酥了太好听了,而且,这声音和秋梨园的几乎一模一样!还有,骊唐虽垂着头,只能看清小半张脸,但看起来和秋梨园也很像!
戏台上,叫桃生的伶人完全不理睬骊唐的哀求,扛着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骊唐跌坐在门口,过了许久,捂住脸哭了起来。
这时,门里又出来一对中年夫妇,看模样是骊唐的父母。
骊母看儿子难过,也跟着哭起来,“桃生实在太忘恩负义了,当初是你把他捡来的,教他唱曲,教他功法,他才刚有出息就抛弃我们,老天爷啊,你就这么不给我们家活路吗?”
骊父气得直跺脚,手指着骊唐骂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赔钱货!明明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好嗓子好身段,偏长成你这副样子!你要是……不说倾国倾城,哪怕有个一般模样,咱们也不至于受制于人,养成一个跑一个,全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桃生走了,上哪找能顶上他的人,等几位官老爷要看戏的时候,我直接碰死得了!”
骊唐头垂得更低了,过了会儿,他“嚯”地站起来,把骊氏夫妇吓了一跳。
骊唐道:“我会解决这件事的,我要找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人。”说完,他抬脚就走了。
骊唐站起来后,秦小琮看清了他的模样,忍不住后退半步。这……太可怕了,骊唐的左半张脸有大片的青紫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