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顿了顿,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拿起颗草莓糖攥在手心,也站起身,边假装接电话,边往阳台走。
走进阳台拉上门的瞬间,阮眠脑袋里忽然划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他和薄砚现在这样,怎么这么像偷情?!
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阮眠立刻用力晃了晃脑袋。
“怎么了?”耳边响起薄砚低冷中微染着哑意的嗓音,“有话要和我说?”
阮眠回神,下意识抬眸看了薄砚一眼。
薄砚倚在阳台的栏杆边,指尖夹着支正燃烧的烟。
晚风将他的T恤吹得微微鼓起来,微微显露出里面的肌肤,侧腰上的纹身若隐若现。
阮眠忽然做了个吞咽动作,仓促避开了视线。
片刻后,他摊开掌心,露出掌心躺着的草莓糖,绷着小脸道:“没…没什么话说,就是给你吃糖!”
薄砚微滞,半晌,他低笑一声,把还剩半截的烟直接熄灭在了角落里,伸手接过了那颗草莓糖,撕开包装,直接丢进了嘴里。
舌尖轻轻一扫,糖就被他抵到了一边,薄砚垂眸看着阮眠,轻笑道:“糖很好吃,不过,叫我来阳台,真的就是只为了给我颗糖么?”
阮眠一噎。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找的这个借口烂透了。
一颗糖而已,他当然没必要把薄砚单独叫到阳台上来。
可想给薄砚吃糖,却也是真的。
因为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
薄砚问得太直白,让阮眠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抬手胡乱拨了两下额前刘海,半晌,像是认命了似的,臭着张小脸,坦诚道:“不是,我就是…就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想把你叫出来安慰一下,不可以吗!”
小孩又炸毛了,薄砚眼底浸上笑意,急忙顺毛哄了一句:“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阮眠脸色rou眼可见地好看了两分,薄砚却又忍笑转折道:“不过,真的想安慰我,一颗糖好像不太够。”
阮眠一顿。
他也知道一颗糖当然不够,但更多的,更多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既然想不出,阮眠干脆就直接问出口了:“那…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不是你要安慰我的么?”薄砚前倾一步,与阮眠靠得更近,近得阮眠甚至能够闻到他嘴里的草莓香,他嗓音放得更为低缓,好似浸透了丝丝缕缕的蛊惑意味,“自己想,好不好?”
电光火石的刹那,阮眠忽然就想起了,在那家酒楼的那个拥抱。
在他因为他的父母伤神的时候,薄砚给了他一个无比安心的拥抱。
想到这里,阮眠没再犹豫,而是忽然朝薄砚张开了双臂,故作镇定道:“那就…那就抱一下,行吗!”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吗”字落下,正好到了熄灯时间,宿舍里倏然变得一片漆黑。
他们刚进阳台也没开灯,阳台同样一片漆黑,只能依稀借着月色,辨认对方的身影。
夜色浓沉中,薄砚静默了两秒,蓦地笑了一下,低缓嗓音像带着小勾子,直往阮眠耳朵里钻,“阮眠,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在偷情?”
阮眠:“!”
他耳朵尖瞬间就漫上了血色,好在此时夜色足够黑,也看得并不真切。
“谁…”阮眠感受着胸腔剧烈的振动,尽力绷住了声线,凶道,“谁要跟你偷…”
可他最后一个“情”字还只出来一个“q”的音,薄砚就突然抱住了他。
阮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这个瞬间,宿舍里张陶和顾孟平的玩笑声,楼下偶尔有人经过的脚步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这所有的声音,在这个瞬间都仿佛离阮眠远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薄砚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声,充斥了阮眠整个耳膜。
挣扎一秒,阮眠还是偷偷抬起手,覆在薄砚背后,也回抱住了薄砚。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这个短暂却又安心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又或许只是短短两分钟。
阮眠先回过神来,他偏头轻咳一声,小声问:“你…你心情好些了吗?”
薄砚微微侧头,薄唇若有似无蹭过阮眠的耳鬓,低声道:“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是不是就能继续安慰我了?”
他刻意没有讲出“抱”这个字眼,而是用了“安慰”,可阮眠在这一刻,却清楚明白了他的意思。
阮眠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但却又莫名不舍得放开薄砚,半晌,他选择遵从内心,偏过了脑袋,梗着脖子道:“你…你如果还想要安慰,那就,那就继续呗!”
薄砚喉结滚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阮眠的后脑勺。
小孩每次乖起来,就撩人得要命。
不过薄砚也没继续抱太久,倒不是不想抱了,只是天气燥热,他怕再抱下去真的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