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了,心脏还有种打个嗝儿就能飞出来做套广播体Cao的感觉,身上还有晏安的味道,他压着自己脖子和后脑勺时那种热度还在,还有……
江时予低头看了眼裤裆。
不行,这个暂时不能有。
江时予感觉自己今天叹的气加起来能愁死一个人了,但他还是叹了口气,努力排除着杂念,但他越想忘记这件事,这件事就会越清晰。
晏安主动亲他了。
为什么?晏安考虑好了?
江时予总觉得晏安还是个挺迷茫的状态,这个吻显然是冲动造成的后果。
可能是太迷茫了,晏安漱个口漱到江时予都冷静下来了,他才打开厕所门,低头说:“我先回去了。”
“啊,”江时予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晏安扭头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拒绝。
外面完全暗了下来,两个人挑了条小路走,影子被拉得斜长,过一会儿又变成矮矮的一坨,萎在脚下,影子在不断变化,他们走过的路也会不同。
晏安脑袋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好像所有的线都被搅乱了,没办法理清思绪。
但他不得不去理。
逃避下去是没用的,情绪只会囤积在心底,一点一点发酵膨大,总有一天会憋不住的。
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晏安迷迷瞪瞪地被送回家,那几罐啤酒的劲儿终于上来了似的,看什么都天旋地转。
晏妈妈在家,听见有动静后直接跑过来开了门,特别惊奇地“哎哟”了一声,然后捧起晏安的脸:“怎么了这是?哭了?嘴巴还肿了啊?”
江时予愣了会儿,还没找好措辞,晏安就把上嘴唇掀起来给妈妈看:“摔了,这儿磕破了。”
“摔得多疼啊这得,”晏妈妈好笑地看着他,“还疼哭了啊?”
“啊——”晏安郁闷地喊了一声。
“行了,嘴里的伤好得快,别吃重盐重辣的东西就不会太疼,”晏妈妈拍拍他,又看着江时予,“别回去了吧?”
“嗯?”江时予迟疑了两秒,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晏安你看看人家!”晏妈妈立刻说。
晏安扭头扫了江时予一眼,点点头:“看完了。”
晏妈妈笑着打趣说了什么,晏安没能听得进去,只在江时予要走的时候对他说:“到家记得发消息。”
江时予点点头,笑了下就走了。
晏安回到房间,把小冰雹关好再推开窗户,往外看,江时予刚好走到他视野范围内,慢吞吞地朝前走着,一步都没有停驻。
等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了,晏安才把窗户一关,空调打开,顺便把小冰雹放出来。
处理猫砂和水花了点儿时间,又去冲了个澡,晏安回到房间里,脑袋里空荡荡的,烦躁又恐怖。
晏安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椅背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咔哒声,小冰雹没有搭理他,最近变成了一只孤傲的猫。
他闭上了眼睛,隔了会儿,小冰雹尾巴在他手指尖儿上打了下,睁开眼,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沉得要死,要把他压垮了。
酒劲儿过后的睡意开始袭来,但躺在床上后晏安又不怎么睡得着了,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一躺下,那些事立刻涌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最后又变成了江时予,夹着烟靠在窗边,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晏安一直觉得江时予的心情很好猜,都写在脸上了,但这次……他是真的猜不出来。
还是像以前一样。
这是他对江时予说的话,江时予没有反驳。
但江时予真的甘心么。
自己……又真的甘心么?
晏安睡不着了。
他有种不管自己那时候说什么,江时予都不会反驳的感觉。
后半夜昏昏沉沉地眯过去一小会儿,被上床的小冰雹吓醒,然后一夜未眠,第二天也没什么Jing神,妈妈笑他磕了下嘴就像磕掉了半条命,晏安想笑,但笑不出来。
他面对父母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还没有迈出第一步,但他已经开始想象了,等很久以后……爸妈发现他也是,怎么办?
江时予会给答案么?
不一定。
晏安看了眼手机。
江时予昨晚连到家的消息都没有发过来,晏安只是看到他在群里和谢兰兰发了会儿表情包才确定下来,他安全到家了,其余的,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一整天,他们什么都没聊,什么都没说。
周一早上是老刘的课,得起早,晏安五点多就自然醒了,开始等江时予的电话,江时予居然真的打了电话过来,叫他上学,叫他喊谢兰兰。
三人组重新走在路上,谢兰兰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早早地叫来孙刻,两个人一块儿溜了,留下江时予和晏安吃早点。
“吃糯米饭吧,”江时予看着前方,说,“好久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