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平被徐晚时挡在了身后,盯着她乌黑的发顶,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想笑,又忍住。
眼前这位徐晚时口中的老头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堂生。
林家祖上早年是陈家管事的人,从林家老爷子开始自立门户,原本只是做些小生意,无关痛痒。
可偏偏林家子孙中出了个林堂生。
林堂生从小便长的漂亮,总被人奚落为小白脸,但胜在聪明心思缜密,且手段Yin狠,很快便拉扯着林家一路枝繁叶茂。
从原本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企业,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型财阀,除了权力上欠着一截,其他均蒸蒸日上。
无聊的林堂生便盯上了权力。
几经调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换届选举前夕,绑来了陈家当初的家主陈今屿,打断了一条腿。
因此使得原本支持陈家的一众政党小半倒戈,让林堂生成功的进入核心政治局,甚至瓜分了陈家部分权力,拥有属于自己的自卫军队。
林陈二分天下的时间,维持了数年之久。
按照陈老爷子的说法,林堂生其人,狡诈Yin狠,且没有心。
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易成大事。
局面一直持续到陈今屿生病,陈清焰出国。
陈清焰离开之前,林堂生有过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找遍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踪迹,一年,两年如大海捞针一般,遍寻不着。
于是林家人统一认为,林堂生可能死了。
死因不知。
林家赢在有林堂生,输也输在有林堂生。
林堂生离开后,林家四分五裂,瓜分财产瓜分的厉害,且青黄不接。
林堂生没有后代,索性从叔叔辈里找到一个小的扶上去,看上去是个跟陈家继承人年龄相仿,总不至于太拉胯。
却不曾想,新上来的继承人只有陈清焰的年龄,却没有他的狠戾远瞻。几次被陈清焰针对,掉入圈套,拖累着整个家族受到制约,从权力到商业,步步败走。
陈清焰快刀斩乱麻,砍了个七七八八。
短短时间内,所有相关产业便大幅跳水变卖,权力与日俱减,仅剩下几处老宅大体支撑。
同样也沦为了许多吃瓜群众的戏台子。
旁人说,这是一代草莽枭雄的陨落。
林堂生还在时,独断专行,倒行逆施,且狠辣残忍,无人敢顶撞。
听见徐晚时无所谓的嘲讽,旁边跟着的保镖寒了眉眼,手指紧绷,立刻用手摸上了自己腰间的铁东西。
这是带着枪。
上前两步,又被拄着拐杖的大叔拦下。
“小姑娘家家,口无遮拦很正常。”
说着,他踉跄着往前两步,靠近徐晚时。
“寅寅……”声音一顿,“忘记了,你叫徐晚时,应该叫你小晚。”
说话间,寒冽的Jing光从眼前的绷带缝隙中透出来。
“小晚,好久不见了。”
“这么多年,我日思夜想,每天都在想你,想着你滑嫩的皮肤,还有你对着浅笑yinyin的模样。”
“这几年跟在陈家小子身边,很受委屈吧。”
林堂生的声音隐隐沙哑,又诡异,说话时,齿缝中夹杂着些重音,痛苦又热烈。
从徐晚时走出电梯的一瞬间,他始终在盯着她。
模模糊糊一个身影,却始终不肯转移视线。
徐晚时站定,目光放在林堂生身上,笑的柔和。
“陈家小子……是说清焰哥哥吗?”
“哥哥很好,如果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
说话间,她的视线左右乱瞄,看着地面上滚着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着开裆裤,被踢开之后又爬回来,再次被踢开,头顶磕在旁边的桌腿上,很快红了一大片。
另外一个则是瑟瑟发抖的缩在沙发一角,脖颈上架着一把小刀,东也不敢动,眼泪哗哗的从眼眶中往下坠,却连求救都不敢。
路人走过,更是连看也不敢看,一看到这个阵势,更是避而远之,装瞎的装瞎,能远离是非之地的尽量原地是非之地。
只有徐晚时特殊。
她非但没有害怕,还环胸抱背,主动往前走了两步。
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一圈,然后冷漠的笑。
“林叔叔,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品味一如既往的底下。”
林堂生睁着睁不开的眼睛,Yin测测的笑,“小晚,你若是在意这两个女孩子,我现在就让人把她们送走。”
“这些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儿,怎么能比得了你的位置呢。”
“你过来,我身边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
徐晚时站定,看清林堂生眼睛上的纱布,忽而问,“你的胸口还疼吗?眼睛还看得见东西吗?”
两句话,让原本还能笑起来的林堂生笑意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