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区天天宣传文明养犬,要记得铲屎,还得栓绳,姚老太是个文化人,自然得响应号召,所以每次出门都带上纸和塑料袋,认真当一个铲屎官。
然而栓绳就有点为难她了。
鹏鹏特别抗拒犬绳,只要绳一上身,瞬间石化,动也不肯动一下,哪怕你牵着它在地上拖,它也一副死狗状,倔强得很。
姚老太尝试过几次,均未果,只得放弃,还好鹏鹏移动速度犹如gui爬,也从不招惹任何人和狗,所有的人,无论大人小孩,以及所有的狗,它通通不感兴趣。
于是姚老太就只能把狗绳捏在手里,带它出门遛弯,却总是有些心虚,仿佛干了什么坏事。不过邻居们也都很好相处,知道她家的鹏鹏很乖,长得又可爱,所以也没人对此有非议,姚老太很是感激。
早上遛弯回来,姚老太开始打扫卫生,接着做午饭,吃过午饭,她又要带鹏鹏出去溜达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鹏鹏这几天好像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在正常吃喝,只是一脸恹恹,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姚老太心想。
她在前面走,倏然心里莫名一抽,立即扭头看了眼,鹏鹏并未像往常那样跟在她脚后。
鹏鹏呢?姚老太慌了。
她转身朝回走,走出不到十米,赫然发现一个白色团子卧在地上,那身影她看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了,是鹏鹏!
“鹏鹏!鹏鹏!”姚老太大喊,跌跌撞撞跑过去,噗通跪地,扑在白团子身上。
鹏鹏双眼紧闭,口吐白沫,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奄奄一息,姚老太眼泪霎时涌出来,心里慌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有邻居经过,惊讶道:“姚大妈,这、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的鹏鹏。”姚老太哭得鼻涕眼泪,伤心欲绝地抱着没有反应的白团子,嚎道:“怎么了!它怎么了呀!”
邻居很冷静,马上把她扯起来,说:“大妈别难过,身体重要,赶紧送医院去,咱门口不是开了家宠物诊所吗?”
姚老太终于想起来了,对啊,还有个扬越宠物诊所,还有司徒所长,他肯定能救鹏鹏,肯定能!
想到这里,她一把抱起鹏鹏,抬腿便跑,邻居担心出事,跟在后面护着,一边叮嘱道:“慢点慢点,别摔着!”
两人急头白脸赶到扬越宠物诊所,姚老太抱着鹏鹏一头扎进去,冲进诊疗室,对着正在给狗检查牙齿的司徒越哭道:“司徒所长,司徒所长,救救它,救救鹏鹏!求你!”
司徒越被吓一跳,周书扬本来在一旁玩手机,腾一下起身,几步上前,接过鹏鹏,说:“这、这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姚老太满脸泪水,哭着说:“我带鹏鹏去遛弯,一回头,它就这样了,救救它吧,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周书扬闻言,与司徒越交换个眼神,两人心知肚明:鹏鹏的大限之日到了。
然而他们不能说,但凡还有一线希望,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来看病的小狗主人很识相,抱着自家狗狗先出去,把司徒越留给最需要的人,亦留给最需要的狗。
司徒越把鹏鹏平放在诊疗台上,鹏鹏浑身软成一根面条,双目紧闭,嘴巴四周都是黏糊糊的口腔分泌物,随着它虚弱的呼吸,不时发出噗嗤噗嗤声响。
那时生命弥留之际的声音,司徒越听过这声音无数次,他知道,自己恐怕是回天无数了。
他先尝试着做胸部按压,无果,马上去药房,取了一只肾上腺素,给鹏鹏注射进去。
鹏鹏有了些许反应,司徒越用听诊器查看鹏鹏心跳,基本处于罢工状态,他看着眼前的白团子,一咬牙,一狠心,抬手抄了张纸巾,把鹏鹏的嘴角擦干,躬身贴了上去。
一屋子人顿时傻眼了。
大家从来没见过,一个大活人给一条狗做人工呼吸!
周书扬第一想法是:卧槽!会不会得狂犬病?紧接着又想:我的妈呀,脏不脏?
司徒越毫无顾忌,给动物做人工呼吸亦是大学时学过的一项技能,虽然不到万不得已就不用,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鹏鹏的生命体征愈来愈弱,得先让它恢复自主呼吸和心跳才行。
人工呼吸配合胸腔按压,足足用了五分钟,鹏鹏动了动,司徒越赶紧再听心跳:有了,马上开出药方,而后冲进药房配药,给鹏鹏输ye。
姚老太泪眼婆娑地看着鹏鹏,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它雪白柔软的皮毛,哽咽道:“鹏鹏啊,不要扔下我,鹏鹏,鹏鹏……”
周书扬鼻子有些酸,司徒越则一直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王圆圆早就哭了,店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滴答!滴答!滴答!
晶莹剔透的ye体顺着输ye管,缓缓流进鹏鹏的身体,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让它好起来吧,让它好起吧,这个老太太实在太需要它了。
三个钟头后,所有的药品全部滴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