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也算是见证了闻肆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坐在门口的小藤椅上,磕着瓜子,似在对自己说,又似在接他们的话,“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一意孤行的爱情,是没有好结果的。还不如趁着爱得没那么深,快刀斩乱麻。该分就分,痛苦两个人总比痛苦一群人要好。”
“老板娘,你说得真对。”闻肆挑着眉,看向老板娘,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有着遭遇同样的经历罢了。
“老板娘,怎么听着,你好像也有故事?”许崔吃饱喝足,也抓了一把瓜子磕。凑到老板娘身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讲讲呗!”
老板娘翘着脚,晃晃荡荡 ,语气没了平时的波澜起伏,“有什么好讲的,你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讲了你也听不懂,你理解不了的。”说道最后,老板娘露出一个笑容,似苦涩,似嘲讽,似无奈,与平时的她,仿若两人。
她拍拍手,催促道,“结账结账,你们拿着单位的工资,来这消耗时间,对得起党和国家的信任,对得起我们人民群众交的税吗。”
“老板娘,好不容易我们在你这相遇续一下同学情,你张口就赶人,太冷酷无情了吧。”
闻肆没说话,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又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深邃成熟的五官缭绕在烟雾之中,竟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说说吧,你不在大城市待着,回来干什么?当初我记得你报的医学专业手术外科吧,怎么就成了法医了。”闻肆吸了几口,微眯着眼睛看许崔。
许崔只好实话实说,“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就我一个儿子,我只好辞职回来陪他,谁知道,这边医生一大堆,就缺法医,我勉强接受了,现在实习呢。”
“比起我,你确实是个孝子了。”闻肆叹了口气,“我去年才刚毕业,我妈就给我迫不及待地安排相亲,现在藤市的姑娘不用见面,听着我名字就躲了。”
闻肆在第四年的时候,向老爷子坦诚了他的性取向。
闻肆一进去就跪在老爷子面前。
“ 你瞒着我犯什么错了,需要行这么大礼。”老头子笑眯眯道,但下一句,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闻肆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个是要我接受他,祝福你们?”老爷子混浊的眼睛,威严犹在。
闻肆绝望又难过地说道,“都不是,他早就走了,四年前就离开了,我怕您知道对他下手,我放他走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但我憋了四年,现在终于敢跟你说了,我怕再憋下去,把自己憋出病来,走在你前头,叫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的什么混账话。”老爷子厉声呵斥道。
闻肆磕了三个响头,磕过头的地方,留下了几滴泪痕。
“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是非不分,爱牵连无辜的人?”老爷子沉下脸,“当年欺骗你姑姑的那个男人,能力是不错,若他没招惹你姑姑,我是欣赏那人的。可惜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罢了。我也就在你姑姑这件事上犯了魔怔,其它的,我还分得清楚是非黑白。”
“既然走了,那你就等着,你们要是有缘还会再相遇。”
“爷爷?”
“有机会,带给我看看。我总要过过眼的,品行端正,那我无话可说。就怕——当初,我不同意你姑姑的婚事,就是那个男人太会装了,表现得完美无缺,无一丝破绽,这个世界,哪有人做事会滴水不漏,就像你爸,商界混了二十多年Jing明地如同狐狸,不还是被人骗了五百万。哼,这些年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就为了他?”或许在老爷子眼里,德行品行胜过性别。老爷子这么说,说明他不在意闻肆爱的是男是女,只看对方品行是否合格。
闻肆以前以为爷爷不让提,是因为他厌恶同性,但他只是厌恶同性骗婚骗无辜的少女罢了。
他的爷爷一直分得很清楚,是闻复文擅自在心里把爷爷认定了是厌恶同性的存在。因为他当年也是和爷爷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他痛恨这种人的存在,在心里潜移默化,认为同性的存在是恶心的。
但闻复文也慢慢松口了,大概还是不舍得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独身一辈子。
闻肆没有做出任何叛逆的行为,反而像以前一样,该怎样就怎样,大学毕业后,除了工作自己选的之外,他们介绍的对象,他每一个都见过,还交往过几个,但没过几天都无疾而终。有一个女孩犀利又伤心地说,“你心不在自己身上,又何必勉强自己和我交往,跟你见个面费劲,说句话你都听不进去,我们交往一周,见了不到两次面,每次见面说了不到三句话,你就走。你还是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闻肆回家,又会被阮良烟追着问,“怎么又把女孩气跑了,闻肆,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还是你真的喜欢男人这个毛病改不了了?”
“妈,我不喜欢男人。”
阮良烟喜上眉梢,“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