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真心的,平心而论顾斋绝对是一丝不苟的好战将,对自己严格又勤勉。
“我不是武将家出身,能走到今天,凭的是自己,可不像你从一出生便是口含金匙。”顾斋道。
褚楚脸色一滞,谁说他口含金匙,好像他就不是苦出身似的,若真同儿时的自己比,指不定谁会更惨,你顾斋有流亡街头、朝不保夕过吗?
他回想起自己刚进火头营的时候,有些感慨的朝顾斋道:“瓮舒将军他打小流浪,参军也只是为了一口吃食不至饿死。”他想说,我也是苦过的!
“你缘何知道?”顾斋心里疑惑。
“那个嘛……我一直都很敬佩瓮舒将军,所以想法子了解得多了一点。”褚楚低下头,不敢对视顾斋的眼睛。
顾斋是有疑虑,却也认可他的话,像他这种成天不务正业的鬼/混之人,说不准真·消息灵通。
那万花楼的东家貌似就同他走得挺近,这小病秧子说不定就是花银子从她那里打探出的消息。
顾斋不是没有想过上万花楼打听关于陶瓮舒的一切,只可惜战神将军费尽心思要打探一已故死对头算什么。
陶瓮舒的消息他觉得凭自己的能力能掌握的必然早已掌握,连他都打听不到的便根本指望不上其他人。
可今日……难道真是他料想的出了什么纰漏?
“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极为聪明之人,但不能说最是善战,若论起善战者,还属南蛮人第一,南蛮就在川国以南,一直是心腹大患,曾经多次犯我边境,我带兵与他们交过手,体能、作战能力都要比川人强。”顾斋说道。
“那还有西域和海国呢,他们相比起来又怎么样?”褚楚好奇问顾斋。
虽说曾当过一军主将,可他对天下格局不甚了解,当年迫带兵迎战都只是被逼梁山。
“西域,呵,都不是完整的国,不过三十六个小国联合起来共同推举一位域王统理,这一届的老域王一直和我们川国关系不错。”顾斋给褚楚分析,“海国临海,商业发达,国土地面积却最小,一直与世无争,那样的弹丸之地,根本没有攻打他国的能力,能保住自己就很不错了。”
“原是如此,今日受教了,这便不打扰将军读书。”尬聊得差不多,褚楚起身想率先告辞跑路。
他捡起顾斋放下的那本《川陵篇》就往楼下走,心里盘算着得赶紧趁顾斋在此读书无暇分身,去一去黄嬷交代他那个刀剑无眼的地儿。
身后人的目光明明暗暗,最终若有所思的盯住褚楚离去的身影,目送他沿着游廊出了院门。
远离藏书阁,府中的服侍的小厮、婢子们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恭恭敬敬的给褚楚行礼。
褚楚记忆力超常,没多久便顺利找到了那处修有演武场的小院,这个小院比藏书阁的院子小上不少,但一人练武是足够了。
他推开院门,见一方宽阔敞地,地面上扑的是细细的软沙,东南西北各四间屋子严严实实的将这方敞地圈在其内。
他偷偷的绕上一圈看了,是小型的兵器库、茶水间、盥洗汤房以及布阵演练室,只可惜他没有锁钥,否则定要开了四间房门仔细瞧一瞧。
倒也无妨,他瞟到了敞地上立着的三杆长/枪。
黄嬷讲过,这地方除了顾斋自己和练武时的他吩咐随侍的侍从,不会随意进人,如今顾斋在藏书阁,他偷偷耍弄一阵该是没大碍吧?
褚楚活动着自己的筋骨,打了一套陵国的基础功法,便已气喘吁吁,这身子也忒不给力了……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在一旁,松了自己的衣带,开始尝试去拿那枪。
首次挥下长/枪,有些吃力,只得先给自己起个势。
褚楚紧紧握住那木柄,谨防脱手而出,银色的枪头随着他的舞动,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据传好的善用枪者,泼水不能入,临敌时,矢石所不能催。[1]
好不容易把一套完整的枪法耍完,褚楚感觉浑身酸痛得厉害,实在是太吃力了,若是前世自己,根本不会因为这样的木柄长/枪疲累至此。
就在此时,似有一阵风从他身后而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有人!
眼尾的余光里,褚楚知道那人已然抽出剩余的那支木柄长/枪!
此刻枪头已经劈头盖脸的朝他打下来,犹疑之际,来不及闪躲。
身体虽然不是他原来的身体了,但反应却不落下,一招一招的挡住,对方力道也不是很强。
只是,那人见他挡住了,也不收枪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最后那一枪下的力道极大,褚楚完全不足以抵挡,手中的木质柄被生生劈断,幸好对方枪收得及时,才没有伤到他。
握枪的他被震得往后跌倒,看来这下得摔个结实,褚楚心里想,也不知道这把细骨头经摔不经摔,万一要卧床十天半个月就真不划算。
背部忽然被人托了一把,竟有人稳稳的扶住了他。
“你为何会在这里?”那人问话的语气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