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掀起,见一人走了进来,天香见是冯素贞,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冯素贞边说着边走到床边,自顾捉住皇帝的手腕,凝神替他把脉。
不多时,小三子带着御医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只有冯素贞知道,皇帝由于上次遇刺,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但只要静心调养,也还能支撑一两年,刚才经她把过脉,皇帝经过这次刺激,急火攻心,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心脉再次受损,只恐撑不过半年,冯素贞恐御医不慎说漏了嘴,引起群臣恐慌,又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动摇国本,忙把他拉到一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冯素贞将后面的事情交给御医,随后在天香面前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温言安抚道,“别担心,陛下只是急火攻心导致的突然昏厥,休息一会就会醒的!”
冯素贞的声音温润柔和,纤秾素手拂过之处留下一片沁凉,使天香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看着卧病在榻的皇兄,仿若失了心神一般的皇嫂,天香知道,她必须冷静下来,此刻,她不能也跟着乱了心神。
“有你在,我自是放心不过,可——”天香敛了敛心神看着皇后,沉默半晌,方才接着说道,“皇嫂嫁与皇兄十数年,生了浩儿之后也曾育有两子,但都早夭,最后一次还伤了身子……只留下浩儿这一点血脉,现如今浩儿出事,我担心皇嫂她……”说到底,太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对这个侄儿也是极其疼爱,想到太子目前生死未明,天香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冯素贞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且皇后自进到王帐就如若木鸡呆坐在榻前,只有在天香说出‘浩儿’两个字的时候,她才稍稍有了点反应,冯素贞心下暗自叹息一声,随后对着天香柔柔一笑,“有我在,你放心,浩儿不会有事的,你先陪着皇后娘娘,我去去就来!”说完,她不忘轻轻的拍了拍天香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离开王帐,冯素贞信步往高地的方向走去,钱煜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走到白日里待的地方,冯素贞方才停下脚步,钱煜也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冯素贞迎着风负手而立,眺望着猎场方向,夜幕下的树林黑漆漆一片,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片刻之后,冯素贞才淡淡的开口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再说与我一遍。”
冯素贞的声音虽轻,但钱煜明显感到她的话里带有几分凌厉之气,便不敢怠慢,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了一遍。
钱煜刚说完,便在冯素贞身后跪下来,垂首道,“都是奴才没用,没有保护好太子,冯大人,您就责罚奴才吧。”
钱煜自从长沙就一直跟在冯素贞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与他们相处日深,况她是个见不得别人跪自己的主,见钱煜下跪,她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此事怎能怨怪于你?何况当时场面那样混乱,你们又如何应付得过来?”冯素贞眉头微蹙,顿了顿才又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冯素贞话未说完,钱煜就急忙接口道,“大人是担心太子会遭了毒手?”
冯素贞摇摇头,冷哼了一声,“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怕是有人想要把这水搅混,好混水摸鱼。”
想到白天猎场发生的状况,钱煜似有所悟,小心开口,“奴才明白了,对方如若要取太子性命,就不会大费周章将太子掳了去,大人您是担心这后面还有Yin谋?”想到这里,钱煜突然顿住,过了片刻才有点不确定的对冯素贞道,“说到这,奴才突然想到一事,这些人好像是行刺陛下的那些刺客。”
“你说什么?”冯素贞听后大吃一惊,“你可确定他们就是行刺陛下的刺客?”
钱煜低垂着头,仔细的回顾当时发生的情景,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抬起头笃定的说道,“奴才确定,今天场面虽然混乱,但奴才曾与其中一人交过手,他的武功路数和刺杀陛下的那些刺客是一样的。”
冯素贞听后若有所思,她正发愁找不到突破口,如果掳走太子的人和刺杀皇帝的人是同一拨,她大抵知道该怎么做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冯素贞转身回头,看到是张绍民朝着她这边小跑而来,她唇边漾起微笑,还未开口,张绍民就抢先开口道,“冯兄,陛下醒了,正派人四处寻你呢!”
冯素贞拱手回礼,对他微微一笑,“有劳张兄亲自跑这一趟,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说,我们边走边聊。”
两人下了高地,并肩朝着王帐走去。
象鞍山四面环山,距离京城数百里地,那些刺客掳劫太子之后,必定跑不了多远,想到这层,冯素贞心里有了主意。
“张兄,待会见过陛下,我打算亲自带人去追查太子的下落,我离开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两人行了一段路,冯素贞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郑重地开口道。
太子被劫持,事关国体,而皇帝的安危更关乎着江山社稷的存亡,张绍民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听完冯素贞的话之后,同样一脸肃色,他点点头,“冯兄尽可放心,在下一定会保护好陛下的安全的。”
冯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