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脑袋埋在那柔软上,不动了。
“……”
夜晚,窗棂外的一点儿光芒透进来,柔,冰凉,照亮了女孩儿白皙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睫毛卷翘,好似盛了月光。
“南雪。”
舒予白叫她一声。
没有回应,呼吸匀称绵长。
她睡着了?
舒予白没动,她在安静的夜晚里低头,怔了会儿,微冷的指尖触上她裸露的肩,很滑,有几分凉意。
她把南雪肩上搭着的一点被子拉高了,盖严实,悄悄地环着她,闭上眼睛。
胸口那儿的重量,不算沉。
南雪的胳膊勾着舒予白的腰,挨得很近。
舒予白是个微微侧躺的姿势,胸口皮肤轻轻起伏,女孩儿的呼吸,温热动人,一下一下散开,带着点儿微暖的shi气。
她心跳瞬间变的无法自控。
南雪却轻轻推她,似乎喘不过气来,又往上钻了些,蹙眉,透透气,翻了个身,继续睡。
乌黑的发丝沾shi了细汗,贴着雪白的脸颊。
夜晚,周遭静悄悄的,窗外的天边有一丝白痕,夜空却是漆黑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未灭,这是座不夜之城。屋里的人却渐渐陷入睡眠。
.
第二日。
南雪睡的沉,醉酒,不容易醒。
舒予白自顾自地起身,洗漱穿戴好,出了门。
比赛在一家私人办的书院里举行。
书院蛮大,一进门,高高的木台上悬挂了一张日本画,画下,一个细口高瓷瓶里斜斜插了几支梅,褐色枯萎的莲蓬,还有干茅草一类的。
大堂的玻璃门上悬挂着竹帘,外头种了一排细细的竹子,掩映着画室里的情况。
舒予白走进去,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矮矮的方形木几,木地板很暖,进了屋就得脱鞋。
这一组,一共约三十来人,舒予白在门口脱了鞋,一边儿的工作人员帮她纳入柜子里,又把她的包手机也取走,锁进小柜子里。
尤馥在另外一组,跟她不在同一个画室,反倒师兄她一块儿。
“紧张么?”
师兄看她一眼。
舒予白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始没什么,现在好像有点紧张了,师兄你呢?”
师兄笑了笑,没说话。
另一边,贝珍走了过来,看见舒予白也在那儿站着,表情有几分冷淡不耐。
“你几号啊?”
贝珍问:“我也在这间。”
舒予白把工作人员发的小牌子捏起来看,12号。
她翻过来,给贝珍看,又收回,重新挂在自己脖子上:“你呢,几号?”
“7号。”
贝珍给她看自己的牌子。
还好,看号码离得不近。
舒予白尽量避着她。
从前,她们两个的画风很相似,偏淡雅复古,擅长细致的描绘,用色很淡,带着点半透明,好似瓷器上绘出的淡淡彩绘。
因此,常有人拿来比较。
比较出了个什么结果?
有爱吹捧的,说贝珍好;
也有的人老实实地说舒予白画的更好,跟“靠父母送钱塞进来”的关系户不在一个层次上。
贝珍本人却相信了那些吹捧,深信不疑。
可每每参加大型展览,入展获奖的总是舒予白。
似乎一到权威评审那儿,贝珍的画就总是入不了评委的眼。
这么一来,贝珍看她格外不顺眼了。
工作人员示意她们进去,几人挨个儿找到自己的座位,坐进去,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舒予白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二列,第二排。
她盘腿坐下,余光却瞥见坐在自己旁边的贝珍——这儿一列坐五个人,按照那排位,她的的确确恰巧坐在自己旁边。
心底轻叹,她收回视线。
还有一分钟开始。
“你手怎么样了啊?”
贝珍托腮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讥讽:“能拿得动笔么?”
“已经快好了。”
舒予白低头,整理着一边儿的画笔、颜料,一面构思着一会儿的画。
这儿的纸都是同样大小。
因此,只能画小幅的,尺寸大的画不行。
贝珍嘁了一声,坐直了。
自打舒予白因为手部疼痛在各大展览上销声匿迹后,她就压根儿没把这人放眼里了。
——长期没有作品,再好的画家,都已经废了。
何况舒予白才初出茅庐呢。
外头来了个白发的中年人,他站在台上,看一眼手表,时间到了。他打开投影,白色的荧幕上有一行日文小诗,旁边配了英文。
雪田舍女
雪の朝二の字二の字の下駄のあと
翻译成中文,大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