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了啊？”
趁这当头，沈青已经开了宿舍里的灯，盯着自己的桌子愣在了门边。
“沈……”
“我桌上那把伞呢？！”沈青皱起了眉，他的眉宇间带上了无措，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把白素真所化成的伞、被他放在桌子上的伞，如今却没了踪影。
“什么伞？”其中一个舍友被他这一声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也皱起了眉，“你小子不是睡傻了吧？”
沈青呼吸一窒，冷汗瞬间爬满了整个背脊。
“就是那把，你们说非常破烂的、被人送到我寝室的那把伞啊。”沈青舔了一下嘴唇，尤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洗完澡出来时，听到这群人讨论那把伞的言论。
他心中没由来的发慌，因为他隐隐意识到了，接下来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让他感到满意的答案。
“……你做梦了吧。”回答他的，是另一个男生，他翻了白眼，显然很是无奈，看着沈青的眼神也是一种种关爱智障的眼神，“虽然知道你讨厌下雨，但你做梦也梦到伞，你这已经病态了吧。”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震得沈青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就连大脑也变成了一片空白，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个干净。
沈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牙齿在不自觉地磕磕作响，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他的气息不再平稳，他就像是被人在冬日中泼了一盆冷水，寒风吹来之时，冻得他全身发冷。
他试着运用妖力，却毫无效果，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喂……沈青……”
大概是他这般的样子实在怪异，下铺的那位兄弟不由地也有些担心，踩着拖鞋过来拉他。
沈青全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顺着那男生的力道坐到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冷静。
去他妈的冷静！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冷静。
白素真呢？！
冷静。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让沈青更加烦躁，他勉强分了点意识出来，额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动得厉害，显然处于了快要爆发的状态。
放眼望去，是三张年轻的脸，正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沈青勾了勾嘴角，摆了一下手，从床上站了起来，“睡糊涂了，别担心。”说着，便重新爬上了床。
“噢，那你好好休息。”三人交换了一个视线，都识趣的没去问沈青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若是换个脾气好点的，他们大抵是会取笑一番的，但是对象换成明显快要爆发的沈青身上，他们谁都没那个胆子去招惹。
“恩。”沈青应了一声，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好好休息？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他记得昨晚下了雨，记得陆一把伞给了他……那个他之前记不得脸的、甚至连声音都记不得的、给他伞、送他进入伞世界的男人，就是陆一。
沈青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摇摇欲坠。
……真的是这样吗？
心中，另一个声音提出了疑惑。
昨天你真的遇到陆一了吗？
真的有那么一把伞吗？
如果白素真的伞真的存在，那它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在桌子上了？为什么你的室友都不记得？
不不！沈青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不要乱想。
之前陆一送伞的时候，这群人也不记得是谁送来的，也许这伞是白素真渡劫成功了，所以被人拿回去了。
……但是陆一害了白素真，为什么又要给你送伞？伞不是在观音那里吗？
白素真真的存在吗？
是真的！沈青在心底反驳着，他有自己身为青蛇的记忆，有和自己的一魂重新融合的记忆，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所谓的记忆，真的不是做梦吗？】
你真的是“小青”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沈青瞪大了眼睛，紧咬着牙龈，握住自己被子的手抓得死紧，死死地看着天花板。
庄子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
那他呢？
白蛇传真的是他所知的那般吗？
他在梦境中感受的疼痛，真的是真实的吗？
他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那把唯一可以证明他不是在做梦的那把伞，现在在哪？
沈青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晚上，直到天明，他的脑子都还是混混沌沌地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他需要一个信息，什么都好，只要能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做梦了，什么都好。
“沈青。”下铺的舍友伸手在他枕边拍了拍，“第一节 课就是老赵的课，快起……卧槽你眼睛咋回事！”
那红色血丝布几乎布满了整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