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百里弥音冷冷质问道。她一眼认出老翁正是当年在苍塞冰巅之上救她一命的云游道士,虽有恩于百里弥音,然而他竟出现在古墓里,便摸不清此人是善是歹了。断龙石在她进入古墓时便被卫封失手放下,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毋庸置疑,眼前的老翁必是在她之前进来的。能躲过百里弥音的耳目,越过险象环生的九阶雷池阵安然无恙站在她面前,足见老翁不容小觑。
户绾口若悬河,将百里弥音的私心洗得干干净净,尽让百里南背了黑锅,还顺便问责老翁,好一张利嘴。看她振振有词为百里弥音开脱监守自盗的罪名,连李堂道长都差点信了,何况是老翁。户绾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凭她真挚笃定的语气,哪怕她说天上有十个太阳也有人信。
仨人未及深究棺椁内的水流声,闻声惊愕回头,只见一位银发白须的老翁手持拂尘出现在身后。
“何方贼人胆敢擅闯寝殿!”一股苍劲有力的声音突兀响起。
“瞧我这脑子,倒忘了这茬了。”李堂道长恍然大悟,当即不去研究棺椁,转而端看起石鸮像来。
百里弥音不置可否。
“小百里,你认识他?”
“道长莫忘了,里头躺着的许是三身族人,两足三身六臂,用这么大的棺椁何足为奇。”户绾一语道破玄机。
户绾闻言震惊不已。古墓位于山体内部,难不成是鲦山西面涧流的源头?若真如此,依涧溪的水流量看,棺椁下的水流必然一泄如注。
百里弥音未曾找到机括,却隐约听见棺椁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当即蹙起眉将耳朵贴到棺椁上屏息倾听。李堂道长见状满脸狐疑,亦将耳朵贴了上去。须臾,只见两人抬头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水流声!”
李堂道长甚觉有理,绕着棺椁聚精会神检查一番。户绾见两人俯着身子寻找机括,不禁笑道:“你们此时颇像两个倒斗的。”
“诚不欺我?”老翁狐疑道。
“嗬,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李堂道长欺身上前,讥诮道:“我们尚未怀疑你图谋不轨,你倒先教训起人来了,忒有意思。”
老翁拂尘一扫,气定神闲打量着百里弥音,须臾摇头叹息道:“守冥祭司整十代了吧,没想到苍塞的掌祭越发不中用,□□出来的祭司竟罔顾门规监守自盗,早知如此,当年何必惜你天赐阴命,对你寄予厚望,任你跌落万丈深渊才好。”
老翁脸色和缓下来,只当自己错怪了后生,径直走向百里弥音。“看你不似伤重的样子,吃了灵蜍肉芝?”
户绾见老翁精神矍铄,凭借花白的发须,少说也百岁之龄。她已然从老翁话里知晓百里弥音所说的云游道士正是此人,但闻他怒其不争的语气,看来还与百里氏族渊源颇深。
“前辈莫怪,当时恶贼步步紧逼,祭司又命悬一线,适巧得见墓里的千年蟾蜍,生死存亡之际
第27章 守墓先祖
百里弥音一言不发,听之任之,对于家贼的罪名,她无甚可辩解的,却对老翁的底细越发迷茫。
“它身上找不到任何可操控的地方,想来需要在别处解开五重机括才能打开它。”百里弥音自石鸮像中抬起头,将目光落回棺椁上面。
仨人围在椁尾细细端详着石鸮像,难以置信不过两尺多高的石鸮像身上能安置五重分别以术数、天象、奇门、堪舆、医卜为题面的机括,若《百里氏族通志》记载无误,那这五重机括将何其精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尔等既然已经来了,我便容不得你们活着。”老翁言罢,作势欲交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古墓断龙石已下,我欺骗你又有何用。”户绾郑重道:“只是贼人已毙死无对证,前辈若不信,我便无话可说了。”
,也是两具棺椁分处于一个陵寝内,男尸棺椁略大于女尸棺椁,在高度上亦颇讲究,须高于女尸棺椁放置,以凸显男尊女卑的思想观念。甫一看到眼前的棺椁,可想而知李堂道长有多不解了。
“前辈且慢。”家贼二字尤为刺耳,令户绾大为不悦,她岂可忍受老翁如此辱骂百里弥音,当即愤然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百里氏族是出了家贼,却绝非祭司。我等本无意入墓,全因缉拿叛徒才会一路追踪至此,眼下被困在地宫里,实属无奈。你不分青红皂白便一通责骂与糟践,让尽责尽职誓死守护九阶雷池阵的祭司情何以堪。贼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为此,祭司身负重伤,不仅废了一条手臂,还差点断送性命。这一路何其凶险,若非使命加身,祭司大可视而不见安然守在九阶外对贼人置若罔闻,何苦进来遭罪。倒是应该她来质问你怎会在这地宫之中,她殚精竭虑把守九阶入口,你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潜进来的?”
“你是人是鬼?”李堂道长一声厉喝底气十足,不愧是茅山道士,任古墓里头跑出什么妖魔鬼怪,他都能沉稳持重,然而突然冒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倒显得诡异。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小百里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单纯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