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干净了吧?”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顾洛河在刚接通时还愣了下,把手机屏幕从耳边拿到眼前来确认了一遍来电人姓名,才不慌不忙地回答:“是的。”
顾洛河一副明显不是很想和他多说的样子,顾洛景当然也不磨蹭,此时已是接近下午六点,顾洛河趁苏江锦在进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时出画室接通了电话。
这只被心爱主人带回家喂养得毛皮光滑油亮的大狗狗睡了个好觉,连带着心情好到尾音轻微有些上扬,和另一边因为持续工作十小时以上连嗓音都熬哑了的父亲顾洛景形成鲜明对比。
没等爸爸再开口,顾洛河就回头看了眼身后在慢慢给丙烯颜料盖上盖子的苏江锦,有些催促地问着:“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去要帮老婆收拾东西了。”
顾洛景见状则有些嘲讽地笑出声来:“你们还没分手啊,你那小男友还真受得了你。”
状似没什么异样,一切一如往常的。
老男人在对面那人被戳到痛处爆发出来之前,终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起了这次让他主动打电话给顾洛河的最主要原因:“在一起都快六年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这,电话这头的人像是怕冒犯到对面那连续被戳了两条痛处的男人,语气稍微柔软了些许:“小苏还是不愿意吗,先订婚也不行?”
这份柔软来的莫名其妙,毕竟此前顾洛景只知道顾洛河有一个姓苏交往五年以上的小男友,一般都是拿“你男朋友”这种称呼来叫苏江锦的,可现在他不仅叫“你小男友”“小苏”这种带着写调侃的称呼,甚至在提起对方时态度明显变好。
而这些态度上的细微变化自然没有被迟钝又被引开注意力的的顾洛河察觉到。
顾洛河闷闷地应了声,不过没一会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语气轻松:“我也不知道他会什么答应我…反正等着就好了。”
“那明天,要不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先来见见你的家人?”顾洛景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倒是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连语气也逐渐从冰冷压抑变得轻松明快起来,他唇角无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才接着说:“反正你们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有多想咬牙切齿了。
老男人目光毫无焦点,看似是长久停留在桌面上,实则在放空大脑不让对面的人察觉到他的态度异常。
下午顾洛景不全是在工作,工作中途为了解压他突然起了点兴趣想要自己亲手整理文件,这收拾着收拾着…就翻到自己五年前压在其他文件下当做废纸的、苏江锦的资料。
他又一个正好想起来前些日子顾洛河打电话跟他抱怨过男朋友不肯和他结婚云云,于是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仿佛一不打开就会错过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那般、在这么些年里第一次翻开了这册资料。
随后不久,他打出了那个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是一串忙音,办公桌上凌乱不堪,甚至比最开始还要杂乱,顾洛景却根本没心思再打算整理。
男人平日里穿得一丝不苟的西装皱皱巴巴的,可他明明是那种连衬衫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那颗的老古板,但唯独现在…他不太想管这些小事。
办公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就坐在这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和玻璃碎片中间发呆,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和助手询问情况的声音,顾洛景才缓过劲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像是在抒发着什么难以抑制的情感,他高大的身体神经质般蜷缩半趴在办公桌上,把脸埋进臂弯中,突然间轻笑出声来。
*
城市另一边,挂了那通莫名其妙电话的顾洛河正摇着尾巴眼睛亮闪闪地回到小苏同学身边,左摸又碰各种“不小心碰到身体啦真不好意思”把小苏同学弄得头都大了,偏偏一抬头张嘴刚想训斥出声,对方眼中的无辜又让他熄了火。
他严厉地勒令这只狗狗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好,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只用把今天最后的盖子盖上了。
什么嘛。
苏江锦心想,不过他很快被自身后传来的热度夺走注意力,他笑骂着推开身后这在他腰间处拱蹭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看向画室里其余被吸引注意力的人,终于甩开狗皮膏药后长舒一口气。
“呼~”抹了抹汗,将今天的画用白布盖上,苏江锦才在莫名很有眼力见的顾洛河带领下出了画室上车回家,一路上明明在因为之前的“打情骂俏”不肯搭理对方的各种没话找话,可下车时对方朝他扑过来,苏江锦还是没狠心推开这狗男人,任由对方把他压在电梯间欺负了一会。
憋了一天的小狼狗化身为饿狼,将自家软乎诱人的小猫咪藏在身下,两人在监控拍不清晰的角落中接吻,明明只有电梯运行那种沙沙沙的声音,仔细听却能听见另外一种,像是在纠缠交融着的粘糊水声。
“呼、哈…不”要了,苏江锦抓住机会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高大男人,也不知道顾洛河怎么长的,明明十八岁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