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仍遵守我们百年的约定,那到时虞氏的镇山僧我定会出手牵制。但她若一意孤行,非要走到出手嗜杀那一步,那我也不会顾念往日情分。”老道说完居然甩出一张冰蓝色的灵符,身形从原地直接消失了。
庄清流视线随之往头顶转了一圈,见到波光一闪后,便从树上飞掠离开,拦住了刚呕完准备回来的烛蘅:“不必再去听了,人走了。”
眼见烛衡就要原地炸开,庄清流立即抓紧时间冲她卖了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同时手心光芒炽烈地运转一闪后,奉出了十支绚烂璀璨的凝灵力捏出的箭,边躲着跑边冲烛蘅大喊道:“别别别!我兰兰,你快看,你的赔礼有着落啦!”
烛蘅目光忽地一凝,手心八丈火焰瞬间熄灭地将她一把拽了回来,望着那十支用修为锻出的灵箭低声道:“你干什么?”
用自身灵力锻造兵器乃是修炼大忌,因为威力巨大,消耗也巨大,所以除非万般不得已的时候才用来保命。而最重要的是,这种箭既然是庄清流用灵力锻出来的,那就也能用来很轻易地杀她。这种东西哪怕是用脚想,也会知道平日里不会有人随便拿来送人——她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喜欢啦?开心啦?”庄清流很快将灵箭都塞进她手里,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咕叨道,“谁让你这臭鸟一天情调全无,什么都不喜欢,我还能送什么?”
烛蘅眼皮儿稍动了一下后,嘴上毫不留情地骂她灵力没处使,手上却很快抬起,随手就射了一支出去,直冲出屏障不见了。
“??”庄清流仰头震惊片刻,做捧心状,“我的灵力不值钱。我的心意不值钱。”
“滚吧。又发作了。”烛蘅没好气地扫她一眼,将剩余的九支箭收了起来,转而问方才老道在后面说了什么。
“你真的要知道?还是不了吧。”庄清流脸色十分做作,伸手挠挠眉毛,满眼显而易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羞羞的事情。”
烛蘅:“……”
“???”
夜色静谧柔和,话题却又冷又尴尬。烛蘅无言地别开头一撇后,果然不问了。两人刚准备离开,却一转身,看见庄篁负手出现在了面前。
……
烛蘅当即两条腿就迈不动了,站在原地连眼角都没抬起来。庄清流脚步也微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庄篁脸上看了片刻后,主动开口喊了声师父,问道:“您伤好了吗?”
庄篁大抵还没彻底恢复,所以浅浅地咳嗽了两声,只是问:“你们两个方才听到了?”
烛蘅喉咙动了动,仍旧没出声。庄清流点头承认道:“嗯。我听到了。”
庄篁似乎目光略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所以如何。为师当日跟你说过的,推演过的,如今是不是都正在一一发生。你想要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些年只是把时间往后推了一些而已。”
庄清流有些沉默,但还是承认道:“是。”她目光落在庄篁眼睛里,“所以这些年,你是一直在背后提防吗?”
庄篁负着手轻轻笑了:“我若不提防。你中了美人骨的那天,谁替你传的讯。”
庄清流和烛蘅都忽然抬起了眼——原来那天,烛蘅之所以能及时赶到,是因为她收到的那道传讯居然是庄篁暗中替庄清流传的?
庄篁并不怎么在意她们脸上的意外,只是转而望着庄清流问:“你现在还跟数年前一样,觉着自己有把握能制住那些人吗?”
庄清流虽然经常不能完全触摸到她的所说所示,但在这件事上的预计确实没有变过,如实点头道:“是。”
庄篁眼里一刹那似闪烁似意味深远:“你真的——有把握吗?”
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在绚烂地波动,而这句话并不是问句。所以庄篁说完也没打算再多听多说,而是咳嗽两声后,又脚步从容地从她们身前离开了。
她就老是这个样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庄清流记着曾被她贴身带在身边过一段日子。后来这几百年,其实见面,说话,和待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多。
跟外面那些人间的师徒母子是不大一样的。
所以转头看了看后,庄清流也没说什么,很快收回目光,似乎又准备离开了。一股力道这时却袭来,拽住了她的袖摆:“又去跟梅家的小崽子腻一块儿?”
庄清流被她拽得一个倒仰趔趄,莲花老腰及时旋了半边儿抢救,转头莫名睨道:“要不然呢?跟你腻一块儿?”
烛蘅不为所动,只是在庄清流脸上来回扫了一圈,视线落下来问:“你嘴怎么了?”
庄清流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烛蘅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似乎十分不可思议地凝视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庄清流被她这副冲“勾栏失足沦落女子”的语气弄得抬手摸了摸眉毛,听不下去了:“我觉着也没什么吧,就……”她手指随便在嘴角顺过,“顺其自然?顺其本心?顺着喜欢和乐意?”她甚至还很克制。
“顺其自然?本心?”烛蘅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