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汶的小床是1.2*2米的,小的时候,两人也挤在一起睡过。可自打沈归海突破一米八,方汶也蹿到了一米六,这床就有点挤不下了。更何况方汶今天脸还肿着,只能平躺,一个人占了多半张床。
“主人,您往里点。”方汶使劲的把自己贴到墙上,不该让主人睡这里的,太窄了。可是,他今天不想去主人那里,又想和主人一起睡,只能委屈主人了。
今天家主又提床奴那事了,他觉得,主人这回不会再推了。
主人的那张床上,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味道,以后,再也不是了。他知道自己要习惯的,但今晚他脸好疼,他想再做一天任性的小孩。等明天再长大吧。
沈归海侧躺着,一只手伸直放在方汶脑袋下,一只手搂在方汶腰上,见小孩一边使劲贴着墙,一边却又扒着他的胳膊,忍不住道:“小心点你的脸。”
“没事的,我小心着呢。”方汶扭着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主人:“您这样太累了,把腿也放我腿上吧。”
“那你还能睡啊?”沈归海放在方汶头下的手臂弯折回来,缕着方汶的头发:“别Cao心我了,困了就睡吧。”
“嗯,”方汶喜欢主人揉他的头发,便乖乖的道:“那主人晚安。”
“晚安。”沈归海闭了眼,却没什么睡意。他想起来方汶小时候,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成天跟在他身后,傻得很,这一晃,这小子都快到他的下巴了,却还是一样的傻。
真是没什么眼光,竟然死心塌地的跟了他这样的一个主人。
沈归海想着心事,冷不防身边的小孩突然“啊”了一声,一骨碌跪坐起来。
沈归海吓了一跳,也撑着胳膊抬起上身:“怎么了?”
方汶看向沈归海:“主人,今儿您罚的戒尺还没打呢。”
沈归海一口气憋在胸口,再一次觉得自己养了个傻小子。他躺回到床上,没好气道:“今不打了,明翻倍打。”
方汶推了推主人:“别啊,您还是今打了吧。”
“躺下!”沈归海有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他维持这个平衡不容易,没什么耐心道:“别废话了,睡觉!”
方汶缩了缩脖子,重新躺下,喃喃道:“那明天翻1.5倍吧?主人?……1.6倍?1.8倍好不好?……主人?”
“三倍!闭嘴!”沈归海就不明白了,他这么臭的脾气,这小子怎么还能经常性的不知危险的作死呢?
方汶立刻就闭了嘴:“知道了。”
沈归海抬手,按熄了床头的灯,把小孩又往怀里搂了搂。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最发愁的事,恐怕就是今天能不能偷着玩玩游戏。可方汶跟着他,就没有一天能安生的。才14岁,就口口声声不怕打不怕罚的,脸都打成这样了,却还惦记着今天的手板没有领。这孩子真是太听话了。
不多一会,方汶就睡着了。沈归海听着小孩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沈意德对方汶产生威胁了,方汶的优秀太显眼了,他知道,他爸挺后悔当年把方汶给了他,这一年多来,明里暗里管他要过好几次人了。
如果方汶成长起来,让他爸感到威胁,那就更危险了。
不管怎么样,方汶现在在他怀里,以后以及未来,也必须在他怀里。他绝对不能让他爸那个变态伤害到方汶。
他爸处死那个私奴的时候他好像也是14岁吧?那会方汶才10岁!
等等!
荔枝!
沈归海在黑暗里猛的睁开眼,眼前闪过一个画面,他剥了荔枝给方汶,方汶接过去,却放在茶几上。
沈归海的呼吸有些急促,当时正在说话,他没注意。现在想想,那一盘水果,每一样方汶都吃了,唯独没碰荔枝。
这么一想,方汶这几年,似乎都没吃过荔枝。他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注意到!
该死!
方汶从小就独立,这些生活上的事,几乎没怎么让他Cao过心,他也忽略了。他该多关注方汶的饮食的!
沈归海借着小夜灯昏黄的光线看着身边的人,心一揪一揪的疼。
沈家这些破事,总是猝不及防的把人扔进满是狗屎的大坑,爬出来,还是站在坑底,都恶心的要命。
可方汶,凭什么要跟着他一起爬这个大屎坑?!
在床上又躺了许久,沈归海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的下了地。
休息室里的果盘已经被收走了,他坐到沙发上,想着下午方汶一口咬下,发现嘴里是一颗荔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荔枝的反应这么大,怎么还能面不改色的吃着果盘里其他的水果?
怎么还能面不改色的从他手里把荔枝接过去?
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告诉他!
这小子有时候,真是倔的让他都没辙。
沈归海叹了口气,余光注意到沙发的一角放了一个文件夹,好像是下午方汶过来的时候带着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