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后来又逼着段天边在镜头前说了些话,段天边也不反抗,顺从地照着要求做了。
大概是看她还算听话,对方没再使用什么暴力手段,警告两句别耍花样就离开了。
她侧躺在地上头晕眼花,浑身疲惫,慢吞吞地翻身,想找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她的胃已经饿得没知觉了,刚才和那些绑匪提了两句水和食物,对方没理她,但段天边知道至少在确定从十七手里捞不到任何好处之前,他们不会让自己饿死在这。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的手机都被那些绑匪搜走了,苏源联系不到她的话会来找她吗?就算找了也没用吧,这些人明显是有组织的,费这么大功夫把她抓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她跑了。
还有那个十七,他到底有什么鬼身份,真是把她害惨了。明明除了那天晚上的交集外,他们再也没见过,当初段天边发给他的短信也没有回,自己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这些绑匪为什么笃定她和十七有关系?
他可能来救自己吗?
恐怕也早就把她这个人给忘了。就算记得也不会管吧,光是听那些绑匪说的话就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没那么简单,怎么可能为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当冤大头。一旦他说不认识,没了任何用处的段天边就死定了。
怎么想段天边都觉得自己是在等死。
明明她才找到一个很喜欢自己的人,已经想好去A市后要让他带自己去逛哪些地方,做情侣必做的三十件事,喝同一杯nai茶,看同一场电影,去逛他念过的大学,甚至还打算坦白离婚的事,把他带回C城去见见她爸。
她才刚尝到点甜味,没开心几天,竟然就要死了。
苏源要是知道她的死讯会难过多久呢,应该不会很久吧,他们才谈几个月的恋爱。他还那么年轻,又是有钱的富二代,开着好车,住在很大的别墅里,朋友会劝他想开点,父母会给他介绍门当户对的女孩,过几年结婚生子,然后彻底把她给忘了。
唯一会因为她的死讯痛苦一辈子的,大概只剩下她爸爸了。
怎么办啊,段宏先生前半辈子没了老婆,后半辈子又没了女儿,谁还会去医院里看他一个老头,他那么固执,后半辈子又要守在妻女的墓碑前哭多久呢。
段天边这才发现她是很怕死的,她害怕死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害怕死后没一个人记得她,害怕她爸在医院里没人照顾,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她一点都不想死,她想活着,想回家。
她知道这时候不该哭,但忍不住,半小时前的冷静好像全喂了狗,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将她逐渐蚕食,一步步瓦解她的心理防线,她仰躺在冰凉的地上无声流泪,意识漂浮在空中,不知道过去多久,慢慢疲倦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人叫醒的,准确的说是被人轻踹了一脚惊醒的,段天边头昏脑涨,浑身滚烫乏力,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人给她送吃的。
她手脚麻得动不了,嘴里无味,嗅到面前泡面的香味,饿到没知觉的胃又重新叫嚣起来。
段天边哑着嗓子说,“我这样吃不了,能把我的手解开吗?我不会跑的。”
对方不耐烦地“啧”了声,蹲下来给她扯开右手的绳子,段天边缓了好一会儿,慢慢活动僵硬的手指,等能抬起手后也不敢去揭眼睛上的黑布,她怕看到这些绑匪的脸后就真的要没命了,小心地往前摸泡面桶。
男人没离开,点了根烟坐在旁边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泡面是红烧牛rou味的,有点辣,还很咸,几个调料包拆开全扔里头泡着没拿出来,段天边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弓低了身子大口吸着泡面,后面吃得太急了呛住,低头一阵猛咳。
男人也不说话,丢了瓶水过来,他抽的烟有股薄荷味,段天边猜测他可能是先前那个声音沙哑的绑匪。
她一只手拧不开盖子,对方似乎看了她一会儿才抢回去,拧开了给她,她连着喝了几大口水,唇周有一圈水光,脸扭向男人那边轻声问,“大哥,你们想要多少赎金,给个价,我自己赎我自己行不行?”
“怎么,不信十七来赎你?”
男人语气懒洋洋的,一口烟喷到她脸上,“你还真不是他的情人啊?”
段天边低头吃了口面,没像最开始那样否认,含糊道:“男人哪里靠得住,万一他抠门不肯给赎金,跟我说拜拜,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他们要的东西,你可给不了。”
闻言,段天边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把剩下的面汤全喝光了,咸得有点想吐,赶紧多灌自己几口水。
见她连丝挣扎都没有就放弃了,对方反倒来了兴趣,伸手勾过她的下巴,打量了会儿,拇指忽然拨了拨她被辣红的下唇,“不过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也不怕他们,不如这样。”
他慢悠悠道:“你陪我睡几次,我就偷偷把你放了。”
段天边沉默了一会儿,“睡几次?”
“怎么着也得三四五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