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亦,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极有主意,不爱跟人亲近。
那两年她们也是急得很了,怕自己老了死了,迟亦一个人孤零零的要怎么办。自己家里人都不亲近,指望她会主动去亲近谁?
于是强压着她去相亲,把这本来就淡薄的关系又推向了一个新低谷。
迟母站起来走过去挨着迟父坐下,轻轻在他肩上锤了一拳,“你也不用一回来就吓唬孩子们。”
转头看向程南,依然温温和和,“程南是吧?你坐下来给我们仔细说说小亦和千九的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不要怕。”
迟父拉着迟母的手坐着,没再说话。
百里子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瞎说,迟亦真生气了,他这个哥哥没信心哄得好。
程南接收到意思,挑着些不怎么重要的讲了一遍。
迟母眼睛微眯起来的模样跟迟亦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沉思着开口:“小亦很喜欢她?”
程南摇头,“迟姐的心思不敢猜。”
迟母笑了一下,真要有个喜欢的也好。
“那个千九是个什么样的人?”迟母停顿了下,加了个‘你觉得’。
程南低着头,毕恭毕敬,根本不敢看两老的眼睛。
“千九她…”她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迟父当即哼了一声,“有才华?有才华到要把百里传媒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她?这是多有才华?”
程南猛地抬起头,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和震惊。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迟母拍了拍迟父,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要那么冲动嘛,问清楚再说。”
迟父深吸了口气,“百里子晋,你说说看,你知道多少。”
百里子晋站在后面,不得已走出来一点,“一直都知道。”
从迟亦借走首席律师顾问立遗嘱那刻,他就已经知道了。除了没接受乐百集团的财产,百里子晋没有改动迟亦独有的财产赠予。
他是迟亦的哥哥,他有信心兜住迟亦所有的选择,他会,也必须尊重迟亦。家里给迟亦的,就是迟亦的,他不会独占。
迟亦自己的,想给别人,他不会拦着。
因为他这个冷清的妹妹,有事儿还是会来让她帮忙。这就够了。
迟父抄起东西就想砸过去,被迟母拦了下来。
“怎么不管管她?”迟母轻声发问。
“妹妹是个成年人,她会为自己的做出的决定负责。”
迟父气得不行,“好好好,一个两个翅膀硬了,不把家当家,连父母老子都不当一回事儿了!”
百里子晋没敢接话。
程南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缓过神。
护士敲敲门,端着换药盘走进来,“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要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正常交谈也会吵到她。”
换了瓶药水,护士量了下迟亦的体温,“三十九度八。”
烧没退,温度还升上去了。
护士很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端了瓶药水回来挂上。
“我过一个小时会来量一下她的体温,你们家属可以用酒Jing给她擦擦降温,窗户也不要关的太死,打开一点透透气。”
迟母松开迟父的手,忧心忡忡坐到了迟亦床边。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以前身体挺好的呀。”
程南不敢说迟亦最近一直在跑医院这种事,岔开了话题,“我去买点酒Jing和纱布。”
说罢,跟着护士一起出去了。
迟父沉默着,盯着床上的迟亦,半天没说一句话。
要不是洛杉矶下雪飞机晚点,他们前天就应该到了北京。
他们两把老骨头,打算回来给这个小女儿庆生,顺便兴师问罪。
没想到这一耽搁,就到了今天。
“爸,那财产转让的事儿?”
百里子晋硬是强逼着自己开口问,他没记错的话,那份转让书恰好是今天生效。
如果他爸早就知道了,应该已经拦下来了。
“你觉得呢?”迟父六十多岁,身子骨还很硬朗。把难题又丢回给了百里子晋。
“既然是妹妹自己的主意,您如果插手,她肯定要不高兴的。”
迟母握着迟亦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
“那就转给她吧。”她突然出声,“家里也不缺小亦的那份儿,百里传媒也算不得什么,正好让小亦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百里传媒挂在乐百名下吗?”迟父仍然没松口。
百里子晋摇摇头,“没,百里传媒是独立的,体量不大,小亦自己在管。再说乐百没上市,不太方便有纠葛。”
迟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他故意这么问,就是不想放手。
百里传媒目前只有两个人控股,一个是顾真真,另一个就是迟亦。
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