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枪套和昨晚换下的衣服。这间卧室是他小时候跟文尼一起住的,发现这里还放了几件替换的衣服,他别提有多高兴了;昨晚的衬衣和外套全都沾了血。
确认手机和钱包都拿上了以后,他走在前面离开房间朝前屋走去,并在厨房刹一脚道别。
“我们走咯——阿嬷,你在干嘛?”
正抱着碗搅拌面糊的西尔薇娅抬头看他。“没干嘛。”她神神秘秘地说。
“我觉着利维肯定吃过早饭了。”多米尼克看他一眼求确认。
利维点头道:“不过还是多谢好意。也许下次吧?”
多米尼克亲了亲母亲和祖母跟她们道别。丽塔温柔地拍拍他的脸说:“今天可别挨枪把子了,能做到不?”
“我尽力吧。”他说。
两人出门来到车道上,利维说:“你母亲的接受度好像还可以啊。”
“那是你没见到她昨晚的样子。”
在急救室里时,丽塔心急火燎地围着他团团转,像极了护崽的母熊。检查结果显示没有恶性伤害后,她的惶恐化作怒火,开始数落多米尼克的愚行,数落了整整一个钟头。但愿利维不会对他原样再来一通。
利维一边给皮卡解锁一边摇头,脸上要笑不笑的。
“咋啦?”多米尼克忍不住问。他打开车门爬进去,坐在自己车的副驶位置感觉怪怪的。
“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妈。”利维扣上安全带,扭动钥匙发动引擎。“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我觉得,是她们说话的语气吧。”
“好还是不好?”多米尼克回想起利维跟他母亲讲电话时那副怒冲冲的口吻。
“好。”利维笑得明显了。他倒车把皮卡开出车道,然后又说:“我妈也觉得我太瘦。”
多米尼克大手一挥。“你不瘦,你那叫Jing壮。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他一直暗暗仰慕利维隐藏在那身高级西装下那纤长Jing健的肌rou,可在目睹了利维昨晚的能耐后,他知道了:那些肌rou比他之前想象的更紧实,轮廓更有致。
利维斜睨他一眼,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继续专心开车。
多米尼克闭上眼睛,揉起了太阳xue。尽管眩晕和呕吐感已经消失,但头还是疼得要死,再加上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又痛又累,别提多难受了。医生说,如果有人守着的话,他可以放心睡一觉,于是他打算去找卡洛斯,问能不能在他家躺几个钟头。
两人默默开着车,但气氛并不尴尬。利维似乎在专心思考着什么,多米尼克也乐得静静料理自己的头疼。他甚至眯了一小会儿,直到利维小声叫醒他说:“我们到了。”
多米尼克睁开眼,用力鼓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谢谢,真是麻烦你做这么多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顺便等车?”
“我……好啊,谢谢。对了,你的枪在手套盒里。”
多米尼克相信利维肯定有按照要求把弹匣卸掉,不过他还是检查了一下,然后把袋子放进他的大包里。利维跟着他进了小区内院,一路上了楼。
他的屋门口摆了一个大礼品篮,到膝盖那么高,用玻璃纸包着,还扎了根缎带。多米尼克弯腰去捡,血涌上头的瞬间加剧了太阳xue处的阵痛,令他不禁皱紧眉头。
“谁送的?”利维问。
“不知道。我姐还是我妹吧?”不过这行动力还真是夸张。
利维把多米尼克的钥匙还给他,好让他开门。利维掏出手机打电话叫车,多米尼克则把礼品篮放在厨房台上,拉起客厅的百叶窗,然后就着一杯水吞下两颗泰诺。接着,他从装杂物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把篮子的缎带剪开,再把玻璃纸撕掉。
篮子里盛满了零食和游戏道具,还有一个抱着大爱心的泰迪熊,心上面用大写字母绣着祝福的话:早日康复。不过多米尼克没看到有卡片或标签,不知道是谁送的。他在礼物堆里扒拉了一下,看到篮子正中央那个东西后,整个人僵住了。
咋一看,这样一副扑克牌没什么可疑的——只不过牌盒外层没有塑料包装,盒盖子的两角起皱了,像是已经被打开过。
他的姐妹绝无可能把扑克牌送给他。戒断期间,他压根连碰都不能碰这玩意儿。
“利维。”他说。
利维挂断电话,过来站到他身边。“什么?”
多米尼克用下巴指了指那副牌。他伸手去拿,但被利维一把捉住了手。
“等下。”利维从衣袋里掏出一副丁腈手套。他戴上手套,打开纸牌盒,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摆在厨台上,摊开排成一排。
里面的每一张牌都是黑桃七。
[1] 原文写作“nonna”,意大利语“nainai”的意思。
[2] Purple Heart,美军授予所有因作战受伤的军人的勋章。
第十二章
“感觉还挺诚心的。”利维说。
“对,”多米尼克说,“这变态诚心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