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钰高三就考虑清楚自己要走学术这条路,本科答辩过后她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到研究生公寓楼住下了,过两年她还会再搬一次宿舍,不过不远,就在隔壁栋的博士院。
硕博连读,导师都是同一个人,还是当年带她进组的张老师。
三年多的时间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间流失了,顾漫的团队也从起初的两个人,发展到如今的大几十来号人,当时那居民楼里充当工作室的客厅早早地就清空。
成立的公司的位置最初在郊区,后面随着品牌越做越好,甚至在国际上也隐隐有了名声,公司再设在郊区也就不再合适了,于一年前迁到到市区。
顾漫则租了个临江公寓,工作日留在公寓休息,周末不加班就去林书钰那儿。
林书钰在读研二,科研狗,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顾漫也忙,两人平时也就周末见见。
每周五晚确定手上头没什么要紧的事后,顾漫都会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从市区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来见她的小女友。
研究生宿舍是一人一间,顾漫每周末过来也很方便,都是住在林书钰宿舍。
林书钰对洗漱台上成双成对牙刷、漱口杯、毛巾、洗面nai等物件早已见怪不怪了。
林书钰不爱表达,或者说就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和人相处、交流,每次她俩待一块儿,都是顾漫在说,在分享,在热场,林书钰只是听着,偶尔才会问或答一两句。
林书钰去了厕所,顾漫在等她,她们要出去,一想到晚上的安排,她兴奋得坐立不安。
房间小,除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就没什么了,再要放点大件的东西也放不下,反而显得更加拥挤。
于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顾漫坐在林书钰书桌旁,长腿随意耷拉着,百无聊赖地东戳戳西看看。
堆在桌面上的厚厚的书全是她看了会头疼的书,她手里攥着根笔,笔头一下一下落在桌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
手又一次摸进口袋里,里面躺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一想到里面装着的东西,顾漫便笑得弯了眼。
含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深棕色的抽屉上,抽屉上的铁把手闪出一道冰冷的金属银光,鬼使神差地,顾漫拉开了那个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
里面躺着一本暗红色的护照。
顾漫当下心想的是林书钰要出国?然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便伸向了那本护照。
翻页,漆黑瞳孔一缩,顾漫原本洋溢着幸福光彩的脸色变了。
那本薄薄的护照,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落下。
后边厕所门嗒地一声打开了,顾漫转过身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林书钰。
书钰,你要出国?
顾漫唇边的笑挂不住了,她要出国,一个月前办好了签证,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跟她说。
怎么了。
林书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护照上。
提前一个月办好的签证,明早就出发,目的地是费城的宾西尼亚大学。
导师带着她和一个读博的师兄去参加研讨会,历时半个月。
她朝顾漫手里的护照颔首,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欺起伏。
和导师去宾大参加研讨会。
捏着护照的指尖失去了血色,顾漫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那头传来的。
什么时候出发?
明晚八点的机票。
顾漫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像是轰然倒塌的冰山,唇角完全垮了下来。
去多久?
半个月吧,看导师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
顾漫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里爬上来似的,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呢。
林书钰刚从厕所出来,洗过手的指尖还在滴水,透明的滴水沁入她深灰色的长裤。
秀丽的眉头颦蹙着,似云似雾,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浮现出迷茫的雾霭来,定定地望向顾漫,好像在说,为什么要同你说呢?
顾漫心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留下细细密密深浅不一的针眼来,
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的护照,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是。
林书钰没有多余的思虑,她就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回答了。
但她不知道她斩钉截铁的一个是字给顾漫留下了一个多大的重创。
顾漫下意识捂了捂疼痛的胸口,掌心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心脏。
菱形薄唇颤抖着,顾漫平复了好久才问出来这句话。
为...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她只是去半个月,又不是出了国就不回来了,还是同老师去参加研讨会。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根别人报备自己去向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