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搞到钱的。”
少女铿锵开口,盯着手中紧捏的几张纸币,它们破烂不堪。其实她根本没想好上哪儿弄到这么多钱。东拼西凑出的五千块是所剩无几的积蓄,前年还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会变成这样,她一时间无法理清。
段霁月十五岁,是刚刚分化的年纪。她成了Alpha,但家里没人给她庆祝,只有蒂娜做了个甜到发齁的蛋糕冲击味蕾。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成为Alpha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在这个烂穿了的城市性别改变不了她仍需苟活。
坐在身旁的蒂娜穿着漂亮的紫色连衣裙,头上别着洁白的珍珠发卡。她也讨厌这儿,但说话时依然保持微笑。
“如果我是Omega就好了。”吃完蛋糕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那样来钱比较快。”
“呸呸呸,你在说什么蠢话?”蒂娜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见,彼时她同样青涩,还不能做到完美的情绪控制。
她捏住段霁月的脸,凝视她的眼睛:“不要做出卖身体或者灵魂的事情。”
巷子是灰黑,天白成一张纸,记忆褪色成泛黄的黑白影像,调色盘只涂了蒂娜裙子的颜色。
少女没有说话,浅浅点头应答。
“不如我们逃走吧!”收到承诺后,对方重拾笑意。起身拍了拍裙上并无多少的灰尘兴奋地说,“别管这些了!放弃这儿吧!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蒂娜的笑容像盛放的百合花,可比日光夺目刺眼得多。她早就想走了。她的继父是段霁月母亲的共事者,“城郭”的副手,不过如今早已升阶,成为这个八面受敌且孤立无援的组织头目,一个狡猾的独裁者。
段霁月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
部分被遗弃的军方于前年在洛兰迪边界扎根,作为扫荡这颗附属星所有污浊的棋子。那真是动荡的一年。
道貌岸然的上层在主星风光逍遥,把一切戴罪者与重犯,污染了主星光辉的异端流放至此,这儿是理所当然的污水排放处,肮脏到永远也没办法洗清。
于是洛兰迪一并玷污了军队,直到多少年后战争打响,又所有黑道厮杀,不见天日的垃圾场几乎只留下一个“城郭”。
……
段霁月坐在窗台上眺望能将黑夜都照亮的灯海,光脑播放着轻快治愈的流行音乐来化解无法被消化的情绪。
她被迫陷入了某些不得不铭记的故事里,原因难以琢磨,像被出乎意料的事牵着扯着掉进来,害她头昏脑胀却没法儿入睡。
——“回忆那些做什么?”蒂娜的声音来自于终端。
黑夜的房间没有开灯,凭借星辰与霓虹让她可以尽量看得清明。手边光脑显现出透明的面板也是一处不可忽视的光源。
房间的空气过滤系统是开启的,隐蔽性很高,没有任何杂音,她把烟头按灭在空掉的啤酒罐上。
“很有意思啊,回忆一下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说实话,她不擅长口是心非。如果这在蒂娜面前,谎话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拆穿。
——“你一直没变过哦。”
……
月球是远古母星唯一拥有的自然卫星,毁灭后成为恒古的神话。它像玉盘,也像镰刀,它拥有过多如星斗的歌词诗赋,上面住过天女也生过月桂。
能被称为月亮,真是浪漫的名字啊。
“刚刚分化的小丫头跑来这种地方不就是找死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倒在这里。观众席挤满了人,大家很吵,乌烟瘴气,拥有重影的画面把神经扭作乱麻。裁判穿着沾满灰还有点血的衬衫蹲在身边,把烟气吐在她头上。看客咋舌或唏嘘,嘲笑又谩骂。
他们未泯的那点儿良心将段霁月丢出了拳场。少女在巷口躺了一个小时才缓过神,视线里是被鼻血洇出颜色的积水。
回到家,父亲问她:“月月呀,你看见阿澜了吗,我的Alpha。你看见她了吗?”
遍体鳞伤的段霁月听见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疼痛又尖锐,太过刺耳,以至于想让她堵住耳朵。
爸爸口里的人她当然没见到,那是她的母亲。十三岁时是见过的最后一眼——母亲的头被寄回了家。
和这个时候一样。段霁月双眼发昏,几近什么也看不见。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根本不是一颗头颅,那是一枚炸药,是寻常深夜里的蘑菇云,触目者被震慑得浑身发抖,却还想不怕死的走近一探究竟。爆炸声很大,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和痛泣,引发了之后的一切,把应有尽有夷为平地。
寄件人一定想说:这是忠告,不要挣扎,从此消失。
……
蒂娜发来一条讯息,是视频文件。展开后扑面而来yIn乱色情的味道,平常人一定以为她在同自己朋友开无聊的低俗玩笑,或者被盗号。
但画面上是阿威亚戟,触手盘缠在身上蠕动,正使用他的洞,水声漫了出来,稀里哗啦的浇到段霁月耳朵里。画面香艳得令女人在昏暗的回忆中也能起反应。她随口咒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