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量了沈菡池一番。这人虽然皮相还过得去,但也没有多教人移不开眼。不知道为何,阮崎星就是觉得他身上有股古怪的魔力,让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放下心防去相信他。或许……也是因为阮崎星能感受到独特的成长环境造就了沈菡池的心胸宽阔与海纳百川。这位年少的将领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旁人也很难从他身上找到类似恶意的情绪。
他正这样想着,感觉到沈菡池的手从他头顶拂过,接着从空气里传来一声压低了音量的嘟囔声:“……小矮子,还不乐意学武。”
阮崎星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一根弦绷断了。
果然,什么领袖魅力、心胸宽阔,都是他的错觉!
第67章
华京这个在天子脚下的城池,遍地都是贵人,在里面随便扔块砖都能砸到几个户部侍郎的儿子、工部尚书的外甥。
不过这个夜里情况比较特殊,砖头砸到的是条大鱼。
苏撷靠坐在白玉楼顶层的木栏杆上,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捻着花生米,自饮自酌。即便近期来他清减了几分,但依旧还是个满身肥rou的胖子,那可怜的栏杆被他的体重压得摇摇欲坠,看着很是可怜。坐在Yin影里的人不忍直视,默默将视线移开,落到屏风上,欣赏起了上面的水墨画来。
白玉楼是整个华京地理位置最好的酒楼,一共有六层。顶层的风波亭可以将整个内城的风光尽收眼底,好不快哉。
离白玉楼两条街外的一座画角飞檐的小楼上燃着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苏撷盯着那个地方瞧,发出‘噗嗤’的闷笑声。过了片刻,打另一条街上来了一批人马,将那座小楼团团包围。
苏撷举起酒壶,冲那坐在Yin影里的人笑道:“三皇子平日看着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没想到落了个小饵就把他钓了上来。”
对方发话道:“三哥虽左右逢源,但都是靠的母家势力,自己性子急躁得很。近日大皇兄失了势,他巴不得在皇上面前做点成绩邀上一功。”
这人正是秘密返京的三皇子朱长俞。
苏撷又灌了一口酒,醉意上头,高兴道:“这几位殿下估计打破头也想不到,最了解几位皇子秉性的,正是您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五皇子。殿下真是叫苏某见识了何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在职官员不许狎ji,三皇子身在户部,也在禁例之中。羽林力士一来,三皇子失实权一事板上钉钉,暂且掀不起风浪来。”苏撷晃晃酒壶,听到里面还有不少佳酿,“二皇子前日勾结外戚也被揪了出来,只剩大皇子与四皇子了。快刀斩乱麻,苏某祝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相较他的兴高采烈,朱长俞反倒是没什么兴致,一语不发地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青瓷酒杯。
却不知怎的,苏撷像是看破他心中所想一般,从栏杆上翻身下来,摇头晃脑地向门扉走去:“殿下,有时人讲究一个过程比结果重要,有时却是反过来的。只要殿下初心不改,苏撷我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嗝!”
他把手里的酒壶放到地上,背着手,一步一晃,像个醉汉一般走出了雅座。
朱长俞静坐许久,将青瓷酒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接着重重拍在桌上。
“好吧。”他这么说着,捂着自己的腹部,闷声道。
……
“哎,若是这么说,谢长涯斩了天下第一高手,那他是现在的第一?”姬隋随意坐在书案前,摸着自己的下巴,“这天下第一高手究竟是什么概念?”
阮崎星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另一边,捧着个柿饼,一边吃一边道:“若是三流高手,一人同时对上十名士兵;二流高手,可一人只身从五十士兵中毫发无损脱身而出;一流的高手,千军之中来去自如。”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武力到了谢长涯那魔头的程度,便跟上面的人不是一个层次了。他若是想,可以直接从羌人军营杀过来,今日便取了沈菡池的头颅。”
姬隋倒吸一口凉气:“当真?”
“千真万确。”阮崎星凉凉道,“只是没有意义罢了。他攻下一城容易,攻下几城却难。他一人之力强虽强,但却不是万能的。他想打进关中的话,还是要跟着羌人一起一点一点推进来。”
姬隋又问道:“除他之外的人呢?偌大永朝武林,没人愿意站出来除了这一害?”
沈菡池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兵书,听到这话,先是笑,后又是叹气:“倒也不是没有……”
阮崎星接着他的话:“只是代价太大罢了。”
姬隋一心读书,倒是从未了解过武林风云,闻言只是苦恼:“若是这样,有他在,天关破是迟早的事情。”
“姬先生也不必悲观。”不似面对沈菡池,对着姬隋时阮崎星语气倒是客气许多,或许是出于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谢长涯未必与羌人是一条心。而且,对武林中人来说,谢长涯虽然难除,没人愿意冒险,但是不得不除。”
他把手里的柿饼吃完,慢条斯理说道:“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