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动荡漾着细细水波,众人看不见水面,只听得江水拍岸一击连着一击的声响,悠悠扬扬。
江北大营统领陈宣翼在帐中燃了个火盆才勉强驱散满帐雾气,他焦急的不停来回踱步又不时撩开帐帘朝外头望一眼,不知看了多少次浓雾也没半点消散的意思,只能更加的着急。他回身朝着一动不动端坐的顾乘风说道,“顾大人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末将可都快急死了。”说完又走到帐门边朝着外头问道,“可有公主的消息?”
帐外守卫答道,“回统领尚无公主行军的消息传来。”
陈宣翼又回身走到顾乘风跟前,“顾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啊,若此时敌军来犯怕是势如破竹吴城不保啊。”
“陈统领你先冷静本官不正在这想办法。”顾乘风见他又要不停踱步,便赶紧拉住他,“陈统领你也歇息会儿,你这转来转去的我眼睛都花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派出去的人全趴在岸边听江面的动静,可现在是敌暗我明,雾气又太大根本探不到叛军渡江的来向,江北大营此刻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啊。”
“昨晚公主才送来的消息算上行军脚程今日必到。”顾乘风的将目光放在了火盆上,心生一计,“陈统领,你赶紧以营地为始朝左右各走二十里地,圈一块地方点上一堆火把佯装大营,再各派一千兵马发出些声响以假乱真。”
陈宣翼定睛想了想觉此计可行忙去帐外吩咐,回来后又道,“狡兔尚有三窟,这样一来叛军心生疑惑也不敢轻易攻打营地。”
“还有,派一百人兵分几路沿各岔道去迎援兵,怕是这雾太大要影响公主的行军了。”
“还是顾大人考虑的周全我这就派人去办。”
容澈他们确实被大雾影响不得不放慢脚程,这漫天的大雾致使方圆百里皆被它吞入腹中,难以逃脱。队伍前列有十支火把开道,后方每间隔二十人左右便有两支火把引路,将士更是每十人一组相互牵引行走,保持队伍不因雾天而被打散。
尽管如此,容泠的马蹄声近在容澈耳边,可侧首去望却依旧只望见一个大致的轮廓,还得多亏玄色的戎装在白雾中比较容易辨识。
“阿澈。”是魏长东的声音从容泠的另一侧传来,容澈朝那边望去却一无所获,他又道,“怕靖远王今日要渡江了。”
容泠也有此考虑但还有另一重深思,“小福两日前将咱们的计划泄露,按时间算起他应知北岸有圈套,何况今日视野不佳理应不该渡江冒险。”
容澈却道,“南疆到此长途跋涉若掉头回去怕他心有不甘,北岸虽有防备但今日雾天叛军倒是可以冒险一试,毕竟江北大营位置明确以动制静他有七成胜算。”
容泠细想容澈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可按当下脚程不知可能赶得及?”
“若叛军来袭江北大营定会发出信号以警示,皇姐莫要担心,当务之急是加紧赶路尽早抵达北岸。”
魏长东取来一支火把拿在手上,说道,“我去后面压阵,你们领头可加快速度。”
容澈看清了他在火光中刚毅的脸颊,说道,“多加小心。”
魏长东咧嘴一笑,爽朗道,“阿澈放心。”说完吼了声“驾”举着火把奔至队伍最后,不久后断续传来了他指挥行军的声音。
容泠眉梢轻挑将二人互动看得分明,又酸又气,二人本就有婚约而这魏长东俨然将容澈当做了自家人,思来想去此人是决不能放在容澈身边。她道,“你上次与我说想回南疆,我可以不拦着你,但魏长东决不可与你同往。”
容澈明知容泠心思只得无奈道,“我与长东自幼相识,皇姐不必放在心上。”
容泠双眸灵动,问道,“那我该将何事放在了心上?”
容澈被她逼的窘迫可开口又话锋一转,正色道,“皇姐,赶路要紧。”
容泠望着前方被熊熊燃烧的火把聚拢起来的光亮,可再往前去瞧依旧空茫一片,她沉默许久而后道,“澈儿你记住皇位与你从不冲突。”她神色是倨傲的,她是王朝的天之骄女,岂会畏惧未知前路。
容澈不言以沉默相对,容泠便以沉默相陪,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大雾依旧封天,金日不知藏匿何处。远处有火光如点在渐渐靠近雾天行军不可说停便停,容澈接过一支火把自上挥下,身后一队人马迅速勒紧缰绳奔了过去先一步探明对方身份。
那队人马也看到了这边的火光,雾里有人大喊,中气十足,“我等奉顾大人之命前来相迎元嘉长公主。”为表来意那十几个火点停了下来,原地待命,又道,“前面可是公主殿下?”
“正是。”容泠身后副将应道,“你们且等等先待验明身份。”
那边的人又道,“领命。”
两万大军缓缓前行,直到身份验明听得回报才重新放开马蹄,那几十人一靠近便要下马行礼却被容泠制止,她道,“行军要紧,何况今日大雾,相对也不相识不必拘泥。”几人点头领了命,举着火把围拢在容泠与容澈两侧,容泠又问道,“江北军情如何?”
“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