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还真是容易满足。
十点多钟的时候,阿一准备熄灯睡觉,小窝棚的门被敲响了,阿一开门见是小六踢着拖鞋穿着背心沙滩裤站在门口。
“小六这么晚了什么事?”阿一伸出个小脑袋,满脸好奇。
“没什么,看起了点凉风就上来乘乘凉,你没睡下就出来陪我聊聊,我买了啤酒,当然给你买的是果汁。”小六扬扬手里黄色的塑料袋。
天台不大,但是阿一收拾得很整齐,收集来的大瓶大罐里种了青菜小葱,还种了丝瓜搭了瓜棚,棚下放了两把旧躺椅,躺椅是几年前坏掉被人家丢出来的,阿一瞧见觉得太浪费蹬着三轮车给拉回来,自己捣鼓着修好了。
小六在一把椅子坐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橙子的味道飘出来,“给。”阿一接过果汁在另一把椅子坐下。
小六给自己开了罐百威,灌了几口躺在椅子上,阿一抿了几口果汁,他喜欢喝橙汁,可一年到头都没舍得喝上几回。
小六从沙滩裤里掏了手机出来,塞到阿一手里,借着月光阿一看到一部白色的手机静静的躺在他手里,金属外壳泛着光亮,后面还有只被啃了一口的苹果。
“小六你给我干嘛,这是你手机。”
“店里搞促销,我买了一部他们多送一个,给你用好了。”小六神色正常的喝着啤酒,好像毫不在意,说罢拉着椅子靠过去,“我教你用,里头给你装满了哆啦A梦,以后有空就可以看了。”
小六抓着他的手教他控制触屏,阿一总是重重的按屏幕,也许这些虚幻的东西对他来说已经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
教了一个来小时,阿一已经学会基本的Cao作,见他高兴得像孩子般手舞足蹈,小六也跟着开心。
小六躺着双臂交叉枕着,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阿一,你有想过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地方吗?”
阿一摇头,刚才的兴奋随之去了八/九分。
小六笑着揉他脑袋,“我想过,一直都想,阿一,你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
他没多想就点头,本来他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只是因为他而已。
小六今天去同学聚会,阿一也是等着他出门才跟老板娘提要离开的事。
阿一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鼓足勇气跟老板娘提摊牌,他一脸悲壮赴死,等待着老板娘轰天怒气的降临,但是没等到,老板娘只是脸色很不善,但是她也没有拿扫帚揍他,甚至也没有骂阿一。
奇怪,这一点也不像老板娘的为人?
不过算了,能跟小六一起就好。
阿一躲到厕所兴奋的掏出手机给小六打电话,小六夸阿一能干要给他带巧克力慕斯蛋糕。
八月中旬阿一打包了大袋小袋的行李跟着小六上了去B市的火车,他第一次坐火车,扒着窗口看外头熙熙攘攘的上车,一脸无法言明的憧憬与迷茫,期待着新的生活,但同时也害怕着改变,也许这都是安于现状的人的一个通病。
经过29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在晚上到达了B市,这是个比G市更为繁华的城市,喧嚣的街车水马龙,沿街绽放的霓虹灯,编织了夜的美,阿一和小六提着行李往预订好的宾馆走去。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阿一心率在一路飙高,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脸上冒出可疑的红晕,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阿一鄙视自己的龌蹉。
阿一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到十万八千里的旮旯去,拉过被子蒙头盖住自己,白色的被单包裹得像个蚕宝宝。
小六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没看见阿一人只见床上的人形蚕蛹,“阿一你冷吗?要不我调高温度。”
“不用,我不冷。”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哦,你把头露出来吧,蒙着头睡不好。”小六伸手去拽被子,只是阿一攥得死死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睡觉的,我习惯了。”
小六没再说什么,换上衣服在衣柜里拿出另一张被子放到床上,关了灯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B市的住宿挺贵的,房间只订了一个,床两米宽,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阿一一个劲往床沿挪,两个人之间,多了一条鸿沟。
阿一从来没有跟小六这样过,五年来他都是一个睡在他小小的窝棚里,除了在楼下洗澡,他连小六的房间都不多进。
听着耳边绵长的呼吸,阿一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明明坐了那么久火车,应该很累才对的,可是这个晚上阿一失眠,第二天顶着双熊猫眼起床。
“阿一你昨晚没睡好是认床吗?”小六剥了个鸡蛋给他敷眼睛,阿一无奈的点点头,这算是个比较好的借口吧。
吃过早餐之后小六要去找房子,他让阿一去睡没让他跟着去,阿一没有异议,他吃早餐的时候哈欠连连,眼皮都在打架。
后面两天阿一都有跟着小六一块去,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要九百一个月,阿一很心疼,这一个月房租顶他两个月的工资,而且学校规定入学的新生第一个学期都要住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