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别看大妖人自信满满,其实魂体合一这种事,可以很简单,也可以是超高难度,若是后者,只要一个小程序出错,能量转换不到位,马上就是毁灭性的大灾难,就像现在这种情形。”
假如爆炸地点是在华尔森林,这下子肯定会变成生态浩劫,不晓得有多少树木要遭殃,但幸好峡谷中都是坚石岩壁,面对冲击波与高温热浪袭来,整座峡谷都在摇晃,无数细沙碎石簌簌而下,地上的精灵们都被震倒,没有人能站起身来,不过,伐分钟过去,爆炸威力消失,精灵们重新站直起身,倒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害。
大妖人做得到这一步,足见他对气态身体的操控,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则让情势更进一步恶化。
我代替伦斐尔下令,让精灵们开始动作,不要一个个站在那边扮强屍。伦斐尔的表情看来很迷惘,这个一向英明强悍的精灵王子,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是慌了手脚,看到我来,张口欲问,我抢先道∶“单从迹象判断,这很明显是走火入魔。”
伦斐尔仰望天空,空中只见清朗白日,万里无云,什么黑雾、黑风都已经不见,一切如常,感受不出半点邪恶气氛,刚才那一场命在顷刻的生死之战,彷佛只是不真实的梦境。
精灵们都还在地上神不守舍,没有多少人能注意天上的异变,只有伦斐尔拼着风险抬头仰望,看见大妖人本已聚合显形的身躯,竟然出现了裂痕,里头射出一道道只能用“狂暴”来形容的强光,紧跟着,强光扫向四面八方,驱散了一切,化作一下震动天地的巨爆。
之前四元阵组成时,曾释放出让人为之屏息、折腰的重压,这时天空中的灵压虽然没有那么凝重,却也不可小观,像是多个大型魔法一起运作的恐怖能量,被凝聚、压缩在天上的庞然巨影内。
从所发生的种种来判断,那个几乎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大妖人,已经在大爆炸中身亡,烟消云散,但任谁也无法相信,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等好事?大家明明都快要手牵手下地狱了,才一眨眼,不只死里逃生,连敌人都被消灭,真是中彩票都没有这么好运道。
伦斐尔的怀疑
所有精灵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大妖人……到哪去了?怎么了?
一众拼死抵御的精灵,忽然压力一轻,在地上蔓延的黑雾,一下子被吸卷上天,而天空中的黑雾也旋转聚合,在旋风之中,慢慢汇聚出一个身影。
然而,大部分的精灵们想看得更清楚一点都不成,因为在彩光闪动的同时,一股无比巨大的能量同时汇集,形成惊人的灵压。
根据伦斐尔的说法,当时天空中的美丽色彩,彷佛千百颗宝石一起闪动,只不过黑风、黑雾遮掩,看得不是很清楚,没法形容得更具体,实在令我扼腕。
这种情形,不仅是精灵们为之呆愣,就连急急忙忙跑出来查看状况的我,都对这种状况傻眼。
天上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与狂笑,大妖人似乎想让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悦,这阵狂笑震耳欲聋,空中风云疾走,大妖人的形骼越来越清晰,从龙形迅速凝化成人身,而力量也一如他所言,不住往上攀至新的巅峰。
“你说的这个我懂,但……”
震耳的狂笑声,一下子变成了痛楚的哀号,大妖人彷佛正承受着无上疼痛与惊恐,惨叫声听来满是惧怕的感觉,这是我从未在他口中听过的声音。
“……形神合一,这伟大的力量……我还会更强,我还可以更强啊……”
“走火入魔?”
“……我、我的身馊……哇啊啊啊啊……”
那个黑风中的庞然巨影,形态看起来很古怪,似人非人,似龙又非龙,在黑暗中又闪烁着莫名的彩光,实在是一幕瑰丽奇幻的景象。
这一下爆炸的威力之强,几乎要把天空开一个洞,但也幸好爆炸的地点是在天上,当暴风与冲击波扫向四面八方,将方圆数百里内的天空闪成一片炫目强光,跟着又形成火云朵朵,延烧十方,地面上所受到的影响就小得多。
形神合一,筹谋十几年的大计,就在所有精灵的眼前实现,从这天地风云色变的声势来看,确实不枉大妖人这么长久的谋划与忍耐。照理说,峡谷中的所有精灵,今日是必死无疑,大妖人得到肉体实躯,力量攀升至新的巅峰,没理由不宰光精灵立威,但世事难料,往往就在飞龙在天的辉煌一刻,乐极生悲。
若这是猛招发动前兆,轰击下来的魔法,肯定具有毁天灭地之威;若这是大妖人回归原身,魂体合一的最后一步,当他完成整个程序后,随便出手一下,底下就算不全军覆没,也要死伤大半,精灵们心惊胆颤,就怕大妖人动手,而更糟糕的麻烦,则是这股能量还在不住增强,不住攀升。
“大家不要松懈警戒,不过……也不用绷得太紧,先分兵在附近搜索看看,其余的都先去休息,不然累垮了什么也做不了。”
黑雾入体蚀侵一空,如斓泥般瘫死在地上;还有些精灵碰着黑雾,自忖必死,哪知道只是浑身衣物被黑雾蚀去,光溜溜地裸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