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婉收住想要陪同桑芜一起去看望景望的脚步,敛眸应是。
宫中迷雾重重,她将散乱的鬓发撩到耳后,跪下继续同解发道人对弈,思索着从何处破局。
如果她注定是要入宫的,那么花楹轩住的那位,就不得不去试探一下。还有阿芜的态度,尤为暧昧,不似欢喜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江姑娘在想什么?”解发道人不假思索落下一枚黑子。
“自然是忧心道长刚才所窥破的天机。”江月婉沉yin,素手捻着白子落下。
“姑娘不必忧心,”解发道人再次落下黑子,将白子吃掉六个,“您的姻缘,不应在这。”
“我输了。”江月婉放下白子。
“姑娘太过焦虑,恐生心疾,”解发道人撩起道袍的衣袖,“今日就到这里。”
“恭送道长。”江月婉起身欲送。
“不必。”解发道人摆摆手,潇洒地踏步离去。
江月婉对着案上的残局,苦笑。
祖父说,江家这一辈,才智皆系于她哥哥江洮一身,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才学出众者等于无。
兄长去缥缈峰修行,偶尔归家,无心政事。
她只能扛起江家的基业,陛下也将她当做是制约父亲的棋子。她并不聪敏,全靠着勤学苦练才能到今日的地位,走一步看十步已经成为习惯,哪里能不焦虑?
父亲有意让她招赘,她若是入宫为妃,便是断了江家这条后路。只能期许父亲长命安康,能培养出才华出众的孙辈了。
江月婉跪在案边,右手撩着豆绿色平京纱左袖,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眉间被忧色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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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芜赶到景望养病的西厢房时,正碰见瑶华宫的宫女欲喂他汤药的模样。
“我自己来就好。”景望意图端过药碗。
“您的手伤着,还是奴来吧。”宫女将药碗后腾些许,从药碗中舀着汤药凑近景望的唇。
“放下吧,我来就好。”桑芜站在宫女身后说道。
“公主。”宫女将药碗搁在床边的木架上,慌忙下跪。
“你出去吧。”桑芜强撑着Jing神说道。
厢房内氛围异常诡异,因着还是在瑶华宫内的缘故,哪怕是西厢房也修得富丽堂皇,俨然是个锦绣堆。
“是。”宫女放下药碗快步离开。
等宫女带上房门离开之后,桑芜轻咳着凝望着景望的脸。
“阿望,喝药。”她端起药碗。
浓厚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还黑乎乎的,飘散过来的味道让桑芜呼吸气短,几欲作呕,也不知道阿望是怎么喝下这些苦涩的药汁的。
景望乖乖将递到唇边的中药喝下,目光不错落半丝地看着桑芜。
“刚才不是还说,我自己来就好,怎么现在我来喂,就乖乖的了,”桑芜揶揄地看着他,模仿着宫女的语气,“您的手伤着,还是奴来吧。”
景望被调侃得脸颊通红,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看看,阿望是谁的人,哼。”桑芜说完又陷入难言的落寞之中,她和哥哥发生那样的关系,哪里还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公主。”景望当然知道她的在难过什么,心被扎得千疮百孔,比刀子落在自己身上都疼。
他印象中,天真明媚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瑟缩不前的模样。
景望看着旁边用来驱散口中苦味的果脯,拿出一块桑芜爱吃的口味。
“以前你从来都不吃这个,嫌太甜,”桑芜看着他的动作说道,“今天怎么这么乖。”
景望将果脯吞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喉头滚动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尤为明显。
桑芜放下药碗,攥住衣角,纠结半天不知道该和他接着说什么。
她想问他伤口痛不痛,应该是很痛的吧。她还想问,他在无常楼究竟经历了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僵在青纱床帐的边,看着他的脸。
就在桑芜神思不属的时候,微凉的触感印在她的唇瓣上,甜软的桃脯口味在味蕾上炸开。
桑芜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景望在做什么。
他在亲她。
反应过来的桑芜揪住景望的侍卫服,推开他将他按在床上。
“对……对不起。”景望落寞地掩去眼底的神色,双手紧握成拳,是他冒犯公主。
“你要不要命了?好好躺着。”桑芜看着他胸口的白纱布,似乎又要涌出鲜红的血来。
景望躺在衾被之间,任由她摆弄。
公主,能这样和他说话,应该是没生气吧。
他垂头,紧张地用余光打量着桑芜,瞬间,他的唇瓣上就被印下一吻,柔软馨香的唇瓣舔弄着他的唇珠。
景望激动得头脑缺氧,整个人就像是置身在云端之上,双脚踩着棉花不能着地。
他掐拧着自己大腿,有点疼,确实是真的。
公主,居然主动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