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没料到与陈士成的见面会这么快,她站在过道上,随着下车的乘客的离开,车厢空旷一瞬之后又有一波人上车。
首先听到的是一道颇矫揉造作的声音,火车上看惯了人生百态,她还不至于被这样的声音吸引了去,但是接着的熟悉男声则让她的背一僵。
这样温柔的语气曾经也是他们一开始恋爱时不陌生的,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他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她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听他温和地说句话,她曾以为是他年龄逐渐长大,已经不再习惯情侣间的温柔小意,原来不是他不习惯,而是面对的人不是她。
心头骤然就涌了一团酸涩,闷闷地险些把眼泪给逼出来,薛若强忍住那股陌生的感受,遏制住情绪的波动,扭头就对上陈士成的眼睛,面上露出标准的微笑:“请按车票上的序号落坐,列车上禁止不必要的拉扯。”漂亮的眼睛轻轻朝女人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一瞥,漫不经心地表情却无一不是讽刺。
陈士成一开始完全没把眼前这个美女与自己之前那个黄脸婆女朋友联系在一起,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还不自在地挺直背,自认为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但 她一出声他脸上的笑就登时尬住,不可思议地喊出一句:“你是薛若?!”
过了一开始的情绪波动薛若终于能自若地把控住自己的表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我,好久不见。”
“诶,是,是好久不见。你负责这节车厢吗?”
抛开往日悬在眼前的情感滤镜,薛若对他的一举一动太过了解,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他这话里暗含的意识,心头讽笑,面上却装作遗憾:“真可惜,我负责的是一等票的车厢。”
陈士成看着车票上加粗的‘三等票’三个大字,脸上的笑意登时就再也保持不住,勉强在她看过去时僵硬地勾起唇角,眼底却都是不甘与愤懑。
薛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一个毕业后就靠女朋友交房租,时不时还要女朋友资助一下生活费的男人凭什么不甘,他没有付出过,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不是正常的吗?
她忽而瞥见他身上挂着的女人,相比于之前似乎贴得更紧密了些,一双做得并不算成功的双眼皮下是防备的目光,只是现在她对陈士成这个男人一丝兴趣也没有,这个女人的态度便显得有些可笑。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视线,陈士成不自在地要把手臂从旁边女人的双臂间抽出来,瘦弱的臂膀一时间竟没有顺利抵抗住女人的力气,纠缠间女人身上裙子的低领不小心被扯开露出半边胸ru,上面隐约可见暧昧的红痕。
这点红痕薛若瞬间就看到了,但是陈士成还没留意到,然而原本依附在他身上像是抽去骨头的女人却一下子激动起来,立刻甩开他的手,双手急切地捂住胸口。
她不动声色地挑一下眉毛,这和先前所表现的太不一样了,按理她不应该会如此抗拒向她展露他们感情好的证据才对。
女人反应的过于激烈,陈士成呆愣了一会也意识到什么,脸色登时就暗沉下来。
薛若不愿与陈士成再继续无聊地交流下去,前任最好的存在方式是死人,现在发现他诈尸她只能表现出些许意外,再多的是没有的,她也对这两人之间的纠葛没有丝毫兴趣。
她扯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简单对两人点一下头便转身往一等座车厢走去。
一等车厢非常靠近她的休息室,艾lun斯的位置也在那里,她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简易桌前,面前摆着的电脑是可以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薛若对这些不感兴趣,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等待了几分钟还没等到他结束,她略一思忖干脆去检查一下乘客的信息。
她实际并不需要做复杂的纪录,只需要拿着扫码器在每个乘客床位上扫一下就可以知道乘客的信息,能买下一等座的人素质不会太差,即便是有些素质不高的人也不会选择在火车上表现出来,薛若逐渐适应这个工作后,反而没有像前主那样厌烦,而是乐在其中。
“你是薛若吗?”
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一瞬还以为出现了幻听,火车上大多数都是叫她薛乘务,乍一听还有几分不适应,何况是一个没见过的人这样叫她。
“你好,你是?”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那个少年,眼中一片茫然。
唐易眼底快速掠过一抹暗色,有些烦躁地握紧手里的车票,刚打印出来的车票登时就被攥出道道褶皱,“我是唐易,以前我们是邻居。”
薛若想了许久才在纷乱的回忆里扒出这么一段记忆,在没上初中之前她确实有这么一个邻居,但是那个小孩比她小了有七八岁,小学结束后她很少再回去,回去也只停留三五天,她还记得她曾经在他撒尿的时候帮他托过那玩意儿,那时候还只是单纯地为男女不同而好奇。
她的记忆里的小nai娃突然就成了眼前这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帅气男孩,薛若是有几分震惊的,除此之外就是回忆引起的不适应,那时候也不知道为啥他就老喜欢黏着她,现在两人的回忆里都是些过于亲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