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平息,他疲惫地睡去。
丹尼不久便再度醒来。
他还待在那张沙发上,窗外是皑皑雪山。从落地窗向西方远眺,看不出任何的人工痕迹。此地如此荒芜,令丹尼确信之前那个从虐待获取乐趣的主人把他从车上扔下来时,的确是想着要抛尸。
好在这儿正巧有人离群索居地住着,并及时救下丹尼的性命。更巧的是那人还是个医生。若不是丹尼实在想不出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他会把怀疑保持得更久一些。
无知是恐惧的来源,而丹尼对医生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早晨换药时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好了,沙发清爽干净,丹尼身上也清理过了。医生不在,矮桌上放着两个浅口盆,里面分别是水和铺着一层鱼松的鸡rou。鸡rou捣成了可疑的泥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丹尼盯着看了片刻,决定自己还不饿,便清高地置之不理,起身径自去了厕所。
或许是因为昨天以来丹尼的合作态度,医生放开了他四肢上的束缚。现在丹尼浑身赤裸,唯有双手因为昨天被玻璃划伤而额外缠上了绷带。他艰难地解决掉个人问题,在浴缸边的毛巾上把自己蹭干净(并尽量不去想医生为什么会想到把毛巾留在这种地方以及之后谁会进行清理)。离开前,丹尼的余光瞥到镜子里的自己。
他看起来糟透了,伤痕累累,腰腹部缠着大量绷带,而且被医用剪剃得近乎斑秃;但至少比昨天要好一些,没那么Jing疲力竭与绝望。赤裸身体上大量的擦伤和鞭伤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丹尼希望它们不会留疤。贩卖皮相是他仅有的生活来源。
楼上,医生的房间没有动静。丹尼觉得这是个探索房子的好时机。业内的前辈们都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然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驱使着他,丹尼仍然希望摸清医生的底细。他很快弄清了这幢房子的结构:地上两层,一层是起居室、开放式厨房和书房,二层应该是卧室。地下或许还有个储藏室。车库在室外,与厨房连通。
丹尼不打算上楼。他试了试书房的门,发现是虚掩,便毫无负罪感地推开了。正对房门是一扇飘窗和一张书桌,书桌一侧连接着一整面墙的书橱。那个巨大而过于专业的医药箱显眼地占据了书橱最下面一整栏,其上是满满当当的各类书籍。丹尼看不懂书脊的文字,但只要扫一眼装帧就能知道那都是些枯燥无味的专业书。
他翻身坐上书桌,拉开书橱上方的抽屉,见里面是许多本笔记。丹尼随手抽出一本,翻到封面,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签名。再下一页是手绘的人体骨骼分解图解。
是医生的笔记?考虑到那副黑发黑眼的外貌,丹尼估计医生是亚裔。更多就猜不到了。相对丹尼而言,医生的个子相当高大,然而性格却是与之成反比的Yin郁,沉默不语的样子就像个幽灵。丹尼好奇心起,继续往后翻阅着那些看不懂的文字。
长毛地毯掩盖了脚步声,医生推门而入的时候,丹尼还在随手翻阅着,根本来不及收拾罪证。他慌张地向后靠了靠,试图把笔记本藏在身后,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徒劳。丹尼只能深吸一口气,绷紧头皮等待着医生的反应。
出乎丹尼的意料,对于他这冒失的闯入与窥探,医生没有生气。他拍了拍丹尼的后颈,丹尼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被医生单手抱下了书桌。丹尼等待着医生的后招,但医生只是寻常地往起居室走去了。丹尼踟蹰片刻,也跟了过去。
连续几天的意外让医生显得有些疲倦。他径自坐上了沙发,开始闭目养神。丹尼无所适从地站了一会儿,选择落座在一旁,离医生有一段距离。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医生的左手伸了过来,正无意识抚摸着自己后背。
丹尼从在书房被抓包起便自觉理亏,哪怕被摸得rou麻也尽量着克制自己的反应。他很害怕。医生现在是很平静,可这种平静很有可能只是表象,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丹尼完全不敢闹出动静。
然而有些事是丹尼无法控制的:
他饿了。
肠胃蠕动的声音想必也传到了医生的耳朵里。他睁开眼,望向丹尼。丹尼尴尬地避开医生的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笑了起来,起身离开。过了片刻,医生拿着一只汤匙回来了,他从矮桌上拿起那盘鸡rou泥,给丹尼喂了一口——是手对嘴的喂法。丹尼感到有些怪异。他试图钻出医生的怀抱,医生却不肯放开。那只手大而有力,使丹尼想起被拉扯项圈、不得不挣扎着跟随的窒息体验。
丹尼权衡片刻,放弃了挣扎。他顺从地张开嘴,一口口咽下猫饭。鸡rou味道一般,丹尼吃掉半盘果腹便停下了。偶尔有粘稠的鸡rou泥从勺边滴落在丹尼身上,他没有理睬。
落地窗外大雪纷飞,丹尼蜷卧在沙发上,感觉医生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后颈,规律地摩挲着。过了片刻,那只手移到了丹尼下巴上,轻柔地抓挠起来。过于亲昵的接触使丹尼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此时很饱很暖和,并且久违地感到安全。他仅仅是咕哝了两句,忍下了医生的sao扰,视线散漫地投向落地窗上映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