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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从佛罗lun萨赶去那小镇,那酒馆,为了见他,见我的爱人。我爱他。“
阿波罗颔首:“你爱他。”
我亦动了动下巴:“我的爱人。我在酒馆里见到了他,他是那么忧郁,黑色的气息环绕着他,那绝非人间的绝望和苦痛,那是他自身的哀痛,他哀痛地问我,色雷斯的那个夜晚,伊洛斯河边的那个夜晚,我为他唱过的歌,能否再为他唱响一次。
“我说,那祭祀的夜晚,我嗅着纯净灵魂燃烧的气味,带着对你深深的爱意和这爱意对我的折磨睡去了。
“他颓然地看着我,不再那么悲哀了,只是很迷惑,他问我,那一晚是否是阿波罗变成了我的样子。接下来的话,他不必多说了。“
阿波罗吻我的脸颊,说:“原谅我,阿佛洛狄忒,我只是想为你获得他的心,你看上去是那么苦恼。“
我拥抱了他,他又说:“所以那一晚,我为他唱了歌……我们去了伊洛斯的河边……”
我继续说:“于是,我问厄洛斯,阿波罗去了哪里。厄洛斯说,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阿瑞斯再不说话,再不看我,我在酒馆里坐不下去了,便去了外头透气,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那个牧羊人。
“牧羊人说,快啊!森林里有个失足落下悬崖的人,他快死了!快!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他一路呼喊着。看着多漂亮的一个金发小伙子啊!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是多大的罪过啊!我便拦住了他……”我顿住,望向阿波罗,盯着他,这才接着说下去,“那牧羊人说,他的头发像丝缎一样啊,他的身体像雕塑一样啊。我问他,他伤得很重吗。他说,是的。我又问,伤得足以死去吗?他说,他的双眼里没有生的活力啦!反正我看他是快翘辫子啦!他让我去酒馆找一个黑发小哥捎句话!
“就是在那一刻,我拿出了赫尔墨斯的魔杖,我催眠了那牧羊人。我说,睡去吧,睡去吧。遗忘吧,遗忘吧。”
阿波罗轻笑,略显无奈:“所以我们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对阿瑞斯说什么。”
我再度恳求阿波罗的谅解:“请原谅我丑恶的嫉妒,我不堪的多疑,那并非我本意,那是爱对我下的诅咒,我无力抵抗。福玻斯,原谅我。”
他再度拥抱了我,他的身体是那么温暖,我感觉我拥抱着的是太阳向人间投来的一瞥。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谁不会被这样的温暖融化,谁不会因为这样的光芒而动容?
我说:“牧羊人的呼喊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包括阿瑞斯。我求他留下,他还是走了。他深入夜晚去找你。”
阿波罗凝眉思索,一声不响。我说:“自那以后,我便再没见过阿瑞斯。赫尔墨斯告诉我,他现在在保加利亚的小镇上种勿忘我和玫瑰。”
阿波罗颇为意外:“他成了花农?”他笑了笑,“我也很久没见到赫尔墨斯啦!”
我颇为不好意思:“我打破了我许下的誓言,每每见到他,我都感到羞愧。”
阿波罗的眼神忽而远了,轻声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呢?”
我说:“不久之前。”
阿波罗赞同地说道:“对,不久之前。”
我说:“以后再不会发生。”
阿波罗说:“死亡,生命,诞生,毁灭,失去的东西会回到自己身边,所有的事物都落在循环往复的漩涡里,只有这件事我们坚信不会再度发生,或许我们该称它为奇迹。”
我和阿波罗说:“也许再过些日子,你会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
他迷惑地问我:“哪个夜晚?”进而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可没一会儿,那茫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又是一个意志坚定,光芒四射,至高至强,无所不能的神子了。他笑了,他说:“让我为你唱首歌吧,阿佛洛狄忒。”
他唱起法语。他说:“这是诗人写的诗歌,它不时在我耳边响起。我想唱给你听。”
那诗歌的开头是这样的:J'ai longtemps habité sous de vastes portiques...
我听着,静静等待着尾声。
4.阿波罗
我又想起那首诗。我不该想起它了,如果此刻我是在讲述一个故事,那看故事的人看到这儿想必对这首无处不在,“Yin魂不散”的诗已经厌烦透顶了。听故事的人啊,请不要厌烦它,也请不要厌烦我,我只是一个迷茫的人,我不知道我的灵魂内部正在上演什么样的战役,我对自己的心失去了掌控,我被属于我的,但又让我陌生的,我到现在还说不清的某种意志牵绊住了手脚。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啊,我确实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了,就在刚才,我在漆黑中埋头走着走着,思索着思索着就跌下了悬崖,我的肋骨断了,脑袋撞得昏昏沉沉,我的身上开了道口子,应该是在脖子上,那儿不停流出鲜血。
我快死了。
就是在这濒死的时刻,那诗歌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它含糊地开始,有力地结尾。它的尾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