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知道,如果他还是不想接受骆白,并且认为自己和骆白不合适的话,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边继续享受着绅士的关心和爱慕,一边又吊着人家,不肯给他他想要的答案。
星海曾说,爱而为难。因为他喜欢他,所以才会不忍心拒绝他。如今看来,这话在骆白身上,也应验了。
其实他一直都是喜欢骆白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病’,和骆白曾经的过往(因为父母是被Jing神病患者无差别攻击而离世,所以让绅士的性格变得极度敏感脆弱,偏激又害怕失去,并且非常忌讳Jing神病患者),让他实在不敢担负起这样的深情厚意。
可或许是最近大病了一场的缘故,让他很多想法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变。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转变,就好像一个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对很多事就突然看开了一样。
人生苦短,朝歌不知自己还能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极度不稳定状态下活多久。所以他想要放纵自己,让自己追寻一切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事物,就算是只拥有一天也好。这样他就能在临/死前告诉自己,原来自己短暂的一生,也不都是痛苦。
所以他打算等J国的事了了,就再和骆白谈一次。失去他,得到他,不外如是。
正巧这时顾思晨从卫生间回来了,朝歌便暂时按下心思,礼貌地邀请在座的众人一起在美术馆里吃了顿便饭。
比起之前的样子,回来之后的顾思晨难得有了点‘成年人’的样子,并不会把前面的情绪继续戴在脸上。他甚至还对朝歌微微一笑道:“托小少的福,我还是第一次在美术馆这么高雅的地方吃饭呢。”
“顾先生客气了。其实这间展厅,还有很多未对公众展出的珍品。如果顾先生有兴趣的话,稍后可以和骆白一起参观一下。”朝歌道。
提到这个,顾思晨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呃,说出来您别见笑。我虽然和朋友合开了一间美术工作室,但我本人其实对艺术一窍不通。我在工作室里只负责一些后勤或是对外联络的活,有关专业性的东西,都是由我朋友负责的。”
“思晨,艺术家也不是天生就懂艺术的,你要是不感兴趣,就当是陪我看看好么?”纪骆白接口道。
虽然心上人并未和他提前通气,但心思细腻的纪骆白还是看出心上人恐怕是有话想单独跟祁星海说,故而想要支开顾思晨呢。尽管他心里并不十分情愿单独放心上人和情敌相处,但对朝歌的温柔体贴和任取任求,几乎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让他想不出言替心上人解围都不行。
见大绅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思晨尽管不太想和纪骆白独处,也不好再拒绝,只好道:“呃,那好吧。”
朝歌递给骆白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又对顾思晨道:“顾先生稍后要是看中哪副作品,可以直接告诉这场馆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会替顾先生安排的。就算是我对顾先生的一点心意。”
顾思晨自然不敢收,当即便客气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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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纪、顾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丫头们又重新在茶几上上了新的茶水点心。
朝歌斜靠在沙发上,对祁星海说:“你想自立门户,有几成把握?”
祁星海想了想,“等我义父的事情了了,我自立门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朝歌听了,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似乎对青年的话不置可否。“是么?”
他看了一眼对面俊美无俦的青年,从茶几上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前提是……你真的‘只是想’自立门户。”
祁星海并不意外心上人能洞悉自己的想法,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垂着头不说话。
朝歌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像是某种猜测得到了印证:这人果然在推波助澜。他把所有人都联合到一起,就是想趁机拿下整个苏家的地盘,代替苏见夜成为地下王国的新龙头!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朝歌也知道这青年既然没否认,这事八成就是劝不了了——青年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他虽年轻,却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冲动、莽撞更是跟他完全不沾边。他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成熟与稳重,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会为了实现他的目标,一往无前,直到达成所愿。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劝阻’和‘担心’,而是‘支持’再‘支持’。
所以尽管在心里忧虑得直叹气,朝歌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略过这个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说,苏见夜最近正和一个境外势力接触?”
他虽口口声声说的是‘听说’,但口气却等同于‘确认’。
祁星海心里明白,心上人想知道什么,自己必定是瞒不住的。他对他身边人的事,知道的可能比自己还多。所以他也没想瞒着,而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是。”
“阿朝,我不瞒你。除了为我爸报仇的事之外,我想取代义父成为首都的地下龙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可以,我想拿到我义父的全部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