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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鱼腮边的rou被放到许子航的碗里,那是最嫩的一部分,家里吃鱼的时候一定是在许子航碗里。
“前段时间你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你最近进步很大,很用功。” 许兴强默然片刻,道,“这段时间爸妈考虑了很多,一直想找机会再和你聊聊。”
……
夏天的雨是灰色的画展,画中有千百只乌鸦过境,嘶哑的叫声延绵不绝。许子航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梦里光怪陆离,醒了却又记不清。他藏在酒店厚厚的被子里,不着痕迹地看向窗台边。
许兴强坐在落地窗旁的单人沙发上喝茶,许子航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背着光的轮廓。
他看着许兴强,有点想哭。昏暗的房间里,初夏的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台上,莫名其妙的情绪像块薄薄的苏打饼干,轻轻一碰就会咯嘣一声碎掉,碎屑落在衣襟上,怎么拍都拍不去。
我好爱爸爸。许子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想。
“爸。”
“醒了?”
“嗯。” 许子航窝在被子里,声音还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他看着窗边自在悠闲的许兴强,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意,“如果我出国,是不是让家里的负担很重?”
许兴强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许子航突然会问这个。
“大不了砸锅卖铁卖房子咯?”
听出来许兴强在逗他,许子航有点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开水壶里滚着刚烧开的水,咕嘟咕嘟。许兴强提壶凉将水旋冲进白瓷盖碗里,用茶盖沿着边缘轻轻刮蹭,语气中是一贯叫人安心的沉稳:“放心。送你出国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不要担心这个。”
许子航的问题让许兴强思绪万千。
儿子从小性格跳脱,但他几乎没有吵着闹着要得到一个什么东西,说了不许买的玩具只会让他失落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因为别的事情捧腹大笑。这是他第一次和他们强烈地表达想要做什么,也是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询问要求会不会太过分。
许兴强将茶盖贴近鼻子轻嗅,是好茶。
“但是今天中午爸爸说的话,你也要仔细思考一番。有些事情,需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慢炖的火候才入味,太过着急就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久,许子航轻轻地“嗯”了一声。
川岛的雨下得比奈城还厉害,但倾盆而下中多了些许爽朗之意。
李承锦撑着伞送冬萌到他家楼下,伞柄在手里转了转,下巴一扬,示意他进去吧。
今天是他们别扭又正式的第一次约会,和冬萌,不是和“夏初”。
即使最开始嘴上犟着说让李承锦把自己当成女生,但自从那一天之后,冬萌一次女装都没穿过,好像一定要明晃晃地向李承锦彰显:我是冬萌。
李承锦站在他家楼下,看着他进去。以前来过好多次,他们两个都要在楼下黏糊一阵,没话说却舍不得道别。
“欸。” 大门关上之后又打开,冬萌探出脑袋,好看的眼睛弯成月芽儿,“你要不要在我家吃晚饭?”
李承锦微微睁大眼,很臭屁地佯装思考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一般说:“行吧。” 步子倒是迈得很快,话刚落下他伞已经收好了。
冬萌忍着笑,见这人怕他反悔似的蹿得比他快,站在楼梯下抬头仰视他:“你知道几楼么?跑这么快。”
“三楼啊。”&&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李承锦又略带不爽地努了努嘴,皱着眉头:“哎呀,不知道,你快点。”
李承锦的脚步拖拉着,直到冬萌跟上来。他将shi漉漉的雨伞换到远离冬萌的那一边,两个人空着的手背轻挨着。
“大宝,我说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门刚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满面的担忧见到冬萌身后的李承锦后又马上眯着眼笑:“你有同学来玩啊,快快,外面下雨有没有淋到?”
李承锦赶紧并拢双腿立正站好,轻轻弯腰:“外婆好。”
冬萌拿过李承锦手里滴着水的雨伞插进门口的桶子里,一边用方言的语调问:“婆,衣服有没有记得收?”
“收了收了,你们两个娃娃快过来吃饭!我再去热一热。”
冬萌家里的装潢非常普通,但家具的边角都用厚毛线仔细地包了起来。电视柜旁边是木头桌子的小祭坛,上面摆了新鲜的水果,李承锦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我外婆吃得清淡,要不要我给你装点辣椒酱?”
“不用,挺好的。” 李承锦规规矩矩地坐在饭桌旁,连捏着筷子的姿势都比平时慎重不少。
“来来来,大宝,叫你同学多吃点rourou,这个肘子rou,我炖了好久哟,真是香。” 外婆把所有菜都挪动到离他们两个近的地方,慈爱又和蔼地笑着,“吃rourou,长高高。”
冬萌闻言瞥了一眼李承锦,手快地夹了一大块rou放到自己碗里,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