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而是添了蜜的花茶。
入口甘甜, 不大适应的蜜水从喉间流入内腑,口中霎时盈满了甜味。
“啊, 拿反了。”嘉宁慢吞吞道,把两人的杯盏调转过来, 滴溜溜转了一圈的眼眸说明似乎并非如此。
等赵王定定看了她好片刻,她才露出无辜又可爱的小梨涡,歪过脑袋, “花茶好喝吗?”
“尚可。”赵王微弯唇,抬手一抚她脑袋,“早点歇息。”
他对嘉宁的态度未怎么变,但此刻的心情毫无疑问低落许多。偏偏,他不是需要人一味安慰的性子,而嘉宁也很少做这种事。
嘉宁不追问,站在小楼看他下了阶梯,又渐隐在黄昏的余晖中,慢慢喝掉了手中的两杯茶。
清茶微涩,花茶香甜,她其实两种都能接受,但总要偏爱感官上的享受。
这点上,王爷就很不同了。
为了确保隐秘性,掌柜直接遣自己的夫人来服侍嘉宁,入夜时妇人来回忙碌间,嘉宁好奇问,“闻掌柜与王爷相识许久了吗?”
闻夫人回忆了下,犹豫道:“算起来,应当有些年数了,妾晓得的也不算清楚,毕竟那时妾与夫君还未成婚。”
“也是在南平?”
“那倒不是,听说那时皇后……不不,应当是先帝元后因了一场梦,携赵王殿下和当时的太子殿下去登山拜佛,途中救下了夫君,自此夫君便在殿下身边跟了段时日。”
嘉宁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是与那时有关,那赵王对掌柜的耐心就不是她的错觉了。
只没想到,这儿一个小小的掌柜也能牵扯到那么久远的事。怪不得,自从进了南平,赵王看起来比以往似乎还要冷些。
“那,这儿的县官呢?”
“县官大人?”闻夫人轻声,“妾以前听夫君说过,似乎与殿下相识还要早些,还曾救过殿下罢。”
这儿熟人似乎很多的样子。嘉宁一时托腮,心想,莫非越往漠北,这种人就会越多么?
在京城中,嘉宁也见过他与官员来往,除去邱太傅这等极为特殊的人,其他的不过都是官场之间,客气敬畏有余,亲近不足。让许多人几乎都要忘了,赵王也是个寻常人,曾经也有许多至交好友。
嘉宁与闻夫人聊了好些时辰,不出意料,今夜赵王也托了人回话,道有事要办,让她一人先睡。
与之前在马车、山洞等地入睡的条件比,这儿要好上太多了。嘉宁便应了下来,在亥时盖上了寝被,乖乖巧巧躺在那儿。
榻上少女瓷白的脸儿被长发遮了大半,闻夫人不禁生出慈爱之心,“王妃可睡得着?要不,让妾身为您轻唱一曲吧。”
“好。”嘉宁期待望去,让闻夫人信心倍增。
当初,闻夫人就是因为父母双亡不得不去酒馆卖唱而与掌柜结缘,底子尚在,哼出的小曲轻柔动听,似给嘉宁的思绪插上羽翼,悠悠地飞入梦中。
前半场的梦,无疑是个美梦。嘉宁梦见了有段时日未见的爹娘、兄长、舅舅,他们待她一如既往得好,根本不愿与她分开,所以一留再留,留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纪。
“宁宝啊,娘看那状元郎还真是不错,能在你爹那种考校下坚持这么久,可见对你的确是真心的。”鲁氏道,“就为你二人定下这亲事,怎么样?”
定亲呀,嘉宁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她难道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可是,成亲的对象是谁呢……嘉宁想不起了。
梦中的她更是不知这些,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亲事一点都不上心,叫鲁氏担忧又无奈地点了点她脑袋,“娘的小傻子哎,以往真是把你宠得太过了,这可如何嫁人呐。”
嘉宁不满地哼哼两声,窝到鲁氏怀里撒娇去了。
很快,大婚之日就到了。嘉宁眼前像是蒙了一层布,整个场景都是朦胧的,她根本看不清那新郎的模样,声音都模模糊糊,不过倒是能感觉出,对自己的确很好。
可是很好也没什么用,因为很快,京城就不安全了。
有人造、反,而且成功了。
嘉宁的夫君作为前朝状元郎,没有被弃用,反而官复原职。他似乎也没多高兴,待嘉宁虽一如既往得珍爱,但惆怅的时辰也越来越多了。
嘉宁问他为什么,他便道:“外人虽道陛下登位名不正言不顺,残暴任性,但从我与陛下见面的那几次,我知道,陛下其实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可惜……被过往禁锢,性子太过偏激了。我曾大着胆子劝过几次,发现并非无用,只是……陛下到底失去太多。”
“我不怕陛下一时怒起对我做什么,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陛下会自取灭亡。”
“哎,天意弄人啊。”
说完这话的第二日,她这位夫君就被狠狠罚了一顿,被当着百官打了三十大板,随后在金銮殿外罚跪。
嘉宁入宫求见陛下,在御书房外坚持守了许久,最终却只在垂眸间见到暗色袍角在面前拂过,冷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