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北阳关外,无边无垠的天地弥漫着黄沙,形成一幅浩瀚孤寂的画面。远远望去,在这幅图的西北角,有一个用木桩和帆布支起的茶铺,不大,仅容三张桌子摆放,这应是这方圆百里唯一的建筑了。
零星的身影在沙漠中前行,脸上写满疲惫的商旅都会在这小茶铺停留片刻再继续新的旅程。茶铺的老板是一个六十上下的老者,守着这个茶铺和黄沙独自生活了30余年,眼见一个个人来到,离开,他神情麻木,已习惯了这大漠带来的孤清。此时他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一把很旧的茶壶,看着唯一一桌客人将茶杯腾空,琢磨着干脆早点打烊回家。
“嘶~~”一声马啸传来,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少女翻身下马,挑了一个靠柜台的位置坐下。
“一杯凉茶。”
老板见少女衣着华丽,面容姣好,不由心生好奇。看惯了满面风尘的中年商旅,却不知一个年轻的富家小姐怎会独自来这塞外苦极之地。老板不动声色地将一杯茶端到少女桌前,又继续擦拭着那把茶壶,事实上那茶壶表面早已没有一丝灰尘。
“掌柜的,你这两日可有见着一个身穿紫袍的少年经过?”少女的问话打断了老板的动作,她似不经意瞥了一眼柜台。
“昨日到是有个十分俊秀的少年在这儿喝过茶,但不曾身着紫袍,他用完茶后往西北方去了。”老板答道,目光并没从茶壶上移开。
“多谢。”少女握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即摸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便乘马向西北方飞奔,只留下一卷尘烟。
此时坐在另一桌那个一直低着头不曾动作的客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边从怀掏出一包茶叶递给老板,道:“钟叔,谢了哈,喽,你的极品碧螺春。”
老板不客气地拿过茶叶,并不做声,默默打佯。
客人便是少女所寻之人,名风雅颂,打记事起便是个流浪孤儿,从小便练就了偷鸡摸狗滚打摸爬的本事,13岁时偶然与武林前辈行止和尚喝过一次酒,竟与其十分投缘,得其教授半月武术。自此,风雅颂从一个三餐不饱的小毛贼摇身变为一个拥有专业技能的大盗。(这是她自己的认为,事实上她顶多算个比较专业的小毛贼)
风雅颂自诩大盗,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说成毛贼,“毛贼”这个称呼对她这个优雅的大盗简直是奇耻大辱。江湖中人知道她这死要面子的毛病也不会故意去拂她的逆鳞,都害怕被盯上眼。偏偏天玄宫的少宫主端木流轩不买她的帐,竟说出“捏死风雅颂那只小毛贼,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何区别”这样可恶的话来。风雅颂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直接影响就是端木流轩随身佩带的家传宝玉“灵通”在第二天失踪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端木流轩立即亲自只身追拿风雅颂。开玩笑,这要让其他江湖中人知道了,那自己以后也不用混了。奇怪的是,无论招式内力都高出风雅颂许多的端木流轩,竟眼睁睁地看着风雅颂一次又一次地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这不能不说是风雅颂的本事,同时也是端木流轩的挫败。
两人你追我赶十余日,从中原一直延伸到塞外,便有了刚才茶铺那一幕。
风雅颂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望了一眼西北方向,露出一抹痞痞邪邪的笑容,竟是倾城。她理了理衣袖,往北阳关口走去。
止水镇,位于北阳关口,从中原到塞外的必经之路,往来商旅在这里歇脚,交易,探听消息,带动了这里的经济繁荣。方圆3里的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或是还未经风沙的洗礼,或是已从风沙中脱离,这里的人比起在大漠跋涉的商旅就显得有生气多了。一抹轻盈的身影穿梭在不绝于缕的吆喝声中,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胜雪,鬓发高髻,瞬若星辰,眉如飞柳,遮掩不住的风华流转。往来行人纷纷注目,或惊叹,或好奇,或猜测,此人正是风雅颂。
风雅颂是个毛贼,且是个十分臭美的毛贼,这点从她报复端木流轩的行为上就能看出。除了当毛贼,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显摆。也许是老天爷对她从小苦难的补偿,给了她一副绝世容貌,为这个她小时侯没少被人贩子关注过。也是因为机智,小小年纪的她一次次逃离狼窝虎xue,顺带练就了一身“遇到危险迅速闪人”的本事,才有了今天的“大盗”风雅颂。
当她知道自己有足够自保能力的时候,便不喜欢遮遮掩掩,业余时间就喜欢打扮得很臭美地招摇过市,欣赏着偷看她的人那丰富多彩的表情。此时的风雅颂正以为她终于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彻底地甩脱了端木流轩,正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看着行人丰富的表情也觉得愈发有趣。她脚下踩着八卦游龙步朝镇上唯一一间客栈走去。
“掌柜,一间上房,再随便做两个菜送进来。”风雅颂把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不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朝掌柜指的那个房间走去。
小客栈条件简陋,不过自小就吃过各种苦的风雅颂并不介意,简单用完餐后她就一头倒在床上,衣服也不想脱。这段时间和端木流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她颇耗体力,她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再到江南去游览放松下,以弥补她近日的Jing神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