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摸黑来到客厅,就着手机的光在抽屉里翻翻找找。突然,听到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柳心回头瞧了瞧卧室,那里安安静静地——老公应该是睡下了。她蹑手蹑脚走到厨房一看——手机的光直直地穿透面前人的身体,可不就是‘杜明越’嘛。
‘杜明越’正在吃着什么东西,见柳心来了便停下了动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媳、媳妇。”
“你干嘛呢?”柳心小声问道。
“吃东西呢。”‘杜明越’指了指面前的盘子。
柳心凑过去一看,发现是前几天杜家父母过来时没吃完的那盘特产。“你饿了吗?”柳心问:“你要是饿了我就再给你弄,吃冷的小心吃坏肚子。”
“没事儿,我就是喜欢吃。你快去睡吧,别着凉了。”
柳心觉得奇怪,又想不起来是哪里奇怪。只好嘟嘟嘴,在‘杜明越’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回到卧室去睡了。
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今年的年夜饭在柳家吃。柳父柳母都是退休干部,女儿结婚的第二年就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在清净的郊区搞了套带院子的小别墅,离杜柳二人的家足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柳心虽说想念父母,却也不忍拂了二老的心意。
小两口提着大包小包还没走进院门,柳父已将象棋摆好了。一见到自己女婿,柳父大马金刀地往棋盘前面一座,吹着胡须把杜明越瞧着。杜明越心明眼亮,帮柳心把东西放好,随即恭恭敬敬地坐到柳父对面,敬候“赐教”。
柳心一旁瞧着好笑,柳母却在院子里招呼了。平日里柳母没事儿干,就自己种些辣椒蒜苗什么的。前几日,柳母又撺掇着柳父搭了个小葡萄架子,说是再等上几个月就能发苗苗了。柳心连忙赶过去帮忙。
一边搭架子柳母一边就问:“肚子还是没动静?”
柳心闻言脸色一暗,只默默地做着手里的事。
柳母见状也不再多问些什么,软言宽慰道:“你也别太灰心了,当初我跟你爹也是二十七才怀的你。你才二十六,还年轻咧”
柳心低着头强自挽出个笑容,心里却萧瑟一片:过了年,她就二十七了。
饭桌上气氛很是融洽,柳父有女婿陪着喝了不少的酒,把他从前那些个牛逼事又拿出来吹嘘一番。杜明越自是笑着恭维,柳母则一脸嫌弃,扯过老头子的碗又给添了一碗饭。柳心笑着,桌子底下捏了杜明越一把。杜明越握住她的手,回眸看她,眼底一片温柔。
吃完晚饭,因柳家父母睡觉睡得早,一家子便出去放鞭炮。周围有些小孩子把冲天炮玩得“滋溜溜”地响,差点没炸到柳母的菜园子。杜明越想上前说几句,却被柳母拦住了。
鞭炮“劈里啪啦”在道上炸开,红色碎屑崩得漫天都是。柳心捂着耳朵,嘻嘻哈哈地躲在杜明越怀里,杜明越也哈哈大笑。笑声透过男人结实的胸膛传到她的耳朵里,柳心突然就觉得很安心。
二十七就二十七吧,他俩还要过一辈子呢。
吃过饺子,二老看了个春晚的开头便洗洗睡了,杜明越和柳心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电视里年复一年的开场白。主持人们穿得都很红火,歌舞声太大台词也听得不甚清楚。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小两口相拥而坐。杜明越给柳心讲笑话,柳心听了咯咯直笑,伸手要去挠他的胳肢窝。杜明越一把抓住反剪在身后,把小人儿紧紧拥在怀里。
电视里,儿童歌舞上场了。金灿灿的“向日葵”们满台乱跑,孩童欢呼声仿佛沸腾的花海。祖国的花骨朵们尚不识愁滋味,各个脸上都笑得跟个开了口的葵瓜子似的。柳心指着电视笑,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
杜明越见状不语,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心儿,”静默半晌,他吻去柳心颊边的泪水:“我们出去逛逛。”
柳心呆愣愣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觉间,已被男人拉了出去。
大年三十的夜里,远近都放着鞭炮。每家每户都站在自家门前点鞭欢呼,轰隆隆劈里啪的炮声响彻这一方宁静的夜空。杜明越牵着柳心的手,向更寂静的黑夜中走去。
穿过一片篱笆树,跳过一条细水沟,再翻过一座小土包,前面便看到了一处茂密的竹林。柳心听着越来越远的人声,心里有些怕,但从男人手上传来的热度,又让她放下心来。
竹林很深,两人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一处开阔舒朗之处。原来竹林中还藏着这样一片小小的湖泊,湖泊旁有一块青石板,月光透过层层的竹叶照射在石头上,发出淡蓝色温馨的光。
杜明越领着柳心到那块青石板上坐下。柳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呆呆地看着他。杜明越看着妻子脸上的懵懂之色,回想起当初这姑娘嫁给自己的情景,眸底慢慢泛起温柔的涟漪。
月光下,风吹过;湖光荡漾,竹影轻摇。男人单膝跪地,拾起女子的左手握于掌心,缓缓道:
“你我相识三年,为夫妻,为兄妹,为知己,为至亲。我知你甚,你亦知我甚;形影不离,两心相印。婚书上许我二人以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