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前磕头上香,段回川自无不可地跟着上了一柱以示尊重。
他注意到进屋之后,几乎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就连方以正都尽量压低了声音,怕惊扰了先辈安眠的模样,方以正引着众人参观祠堂。
段回川边走边看,独自一人来到耳室,这里的窗户开着,极目望去,连绵起伏的青山层峦叠嶂,绿荫蔽日,从这个方向,能直接看见对面山头的段家祖祠的屋檐一角。
“对面就是段家的祠堂。”方以正不是何时同海原居士一道进了屋。
海原居士沉yin道:“光从这里看,看不出风水出了什么问题。不知段老板有什么高见?”
段回川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方董的父亲确实选了一个好地方,不到对面亲眼看一看,无法印证段家的说辞。”
方以正见他二人统一口径,顿时有了底气,大手一挥:“那好,我们去对面看看。”
恰在此时,段回川突然感到脖子上的戒指烫了他一下!
他心中一震,下意识隔着衬衫摸了摸,果然极不寻常——戒指的异常莫非是跟段家祖祠风水问题有关?
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因为感应到聚财石的关系,这次,难不成又是三个空缺的凹槽其中一个,就在这附近?所以才生出了感应。
随着一行人里段家祠堂越走越近,戒指传来的异常也越来越强烈,段回川拢了拢领口,勉强遮挡住戒指的光亮,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残缺的三钻之一,就在段家祠堂里!
在来之前,原本段回川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接这个委托,毕竟他并不想跟段家再有任何牵扯,但如果跟戒指有关,这些过往的恩怨就不再重要了,无论如何,他都势在必得。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段家的祖祠门口居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他们到来时,恰逢一行人从祖祠里鱼贯而出,段回川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居然看见了一个熟人——好久不见的张盘。
一群西装革履的段家高管和家族子弟拥簇着一个中年道士,他身着过膝的灰衣道袍,头顶一丝不苟地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对周遭的吹捧和恭维也毫不在意。
张盘亦在人群中,他跟着灰衣道士亦步亦趋,除了体型之外,并不起眼。
冷不防瞧见段回川站在对面,张盘愣了愣,飞快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这位——不是龙虎山的嫡传弟子张钦天师吗?”
看见这一幕的方以正惊讶之余,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蓦的脸色一沉,腾起一丝怒色。
段家真是好样的!竟然敢挖他的墙角!
原本经过那年矿上的合作,方以正勉强跟龙虎山建立起了一点交情。
这次祖祠的事他当然第一时间找到了龙虎山,再次请求张钦天师出山帮忙,原本对方已经要答应了,结果却临时变卦,说是抽不出空,否则他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找了海原居士。
敢情所谓抽不出空,就是成了竞争对手的座上宾?
见到方家的人突然气势汹汹上门,段家的二少爷段明晨越众而出,皱着眉头冷笑道:“方董事长,好久不见,你们不忙着迁坟的事,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带着一群老弱病残,打到我们段家家门口来吗?”
方以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对方无礼挑衅。
方俊轻哼一声,替父亲开口:“也不知道段家怎么教小辈的,凭你一个商场不配有姓名的败家子也敢质问我父亲?段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段明晨勃然大怒,拧起的眉心抽搐不已,想要回敬几句又觉有失身份,一口气哽在喉头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方家一群人在周围窃窃私语,段家的人在对面冷眼相对,几个保镖缓缓走上前,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显然两家为了祖祠的事情闹得矛盾由来已久,积怨颇深。
“别你啊你的,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赶紧叫你家长出来。”方俊别的不行,但纨绔的本事倒是不遑多让,当初第一次跟段回川照面时,就是逞一时嘴快吃了亏,现在有人撑腰,口舌上更是肆无忌惮了。
“是谁敢在我段家祠堂前喧哗,惊扰祖宗的安宁!”
一把沧桑但中气十足的嗓子从祠堂内传出,门口剑拔弩张的对峙和喧嚣顿时为之一静。
众人纷纷向后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耄耋老者从祠堂内走出,缓慢而稳当地迈过高高的木漆门槛,停留在最高一阶青石砖上。
中年男人正是段家家主段尹正,他搀扶着的老者模样瘦小佝偻,拄着拐杖,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背皱纹叠着皱纹,身上套着黑红色的过膝缎面唐装,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
但那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逐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时,目光矍铄得近乎有重量,压得人心里凛然一沉。
被这样的目光触及的时候,段明晨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往人群里躲了躲。
他素来害怕这位在家里说一不二、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