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实安度顿了顿,你不用那么紧张。
他喜欢你吗?裴安度。裴景言叫她全名,凛凛瞥她,你主动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对你回应。对你有意思的人,会没有表示吗?
她脑袋下耷,眼眉藏在头发阴影里,眼珠很忙忙着找别的切入口。
对什么不起!组成陈沧的有冰,有木,有钢有铁,就是没情根,wtf!
行车上路,他沉冷道:你不喜欢和文婷相处,没关系,但你应该和我说实话。
好玩?陈沧脸埋在她颈侧,问完微微昂首,侧眼观她。
安度低头看一眼自己穿着,大致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
天灰雾浓,雨淅淅沥沥,车灯像双严厉的眼睛,审视来人;车尾排气管久等不耐,怒意打满地吐着气。
安度望向他,哥,你什么意思?我今天虽然去他家,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叫自重,什么叫自爱?我和男生走得近,就是不自重,不自爱?
差点闯红灯,裴景言急刹车,车胎和路面刺耳摩擦,他猛拍一下喇叭,激得安度神经一跳,愣愣地揪着安全带。
*
为陈沧辩解多于澄清自己,她略去一些细节,总结过程,说:事情就是这样,你的批评我不接受。
他面庞上部高出她头顶,所以她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好看的唇形说着:好玩吗裴安度?
她欠身收伞,扯安全带,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陈沧家?
她
这话题很严肃。
一问就后悔,谎言迸出:呃,我也不知道排练会提前结束,如果联系你我怕打乱你的时间安排
安度双商回笼,意识到他确实动了怒,原因难明。她摊开成拳的手,撑坐正形,手心轻压在膝盖,局促得像要被训话。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裴景言隐晦提点:女孩子要自重自爱,安安。
他轻蔑地笑笑:是吗?什么也没发生?
安度摸上陈沧脖间慢滚的小球,装弱智:啊,它会动,还在动咿?现在又不动了。
她眼皮半合,嗫嚅道:对不起。
投影仪立在沙发缘,因为这阵激烈被动摇晃,幕布上两个影子也跟着抖。
不清不楚连连跳级。
安度把脸又搓又揉,以防自己凶神恶煞。她微微笑:不玩了。
安度举着伞敲一敲驾驶侧车窗。裴景言偏头,让她进副驾。
安度怔忡着回想,想说陈沧不是没有回应,而且那些回应和爱情类似,只是她还不能确定罢了。
裴景言启车,弱光下面容阴恻恻,校门监控,你们一起离开的。
咬牙切齿的,手掌倒懈了力。
安度皱眉,怏怏接起。那头说完,她瞪圆眼眶,看向陈沧:啊?哥你到他家路口了?哦好,我马上下去。
抱不是你抱的?撩拨完就撤了,还不如追猪!猪还知道主人给吃的时候,呼噜噜响应呢。
天旋地转,他上她下,却不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沙发咚平地摔的累叠姿态,构筑出种很诡异的形状:手脚都被他钳紧,胸到腹部往下镂空。
这里不是伊甸园,她为什么非要当蛇,还随随便便把禁果摘了。
她低声:何况我喜欢他,我还巴不得真发生什么。
不想。他松开她,反手取湿巾,擦掉。被人看到还以为你学老鼠偷油吃。
手机屏幕闪烁,嗡嗡震动茶几。
她手提袋子里是换下的衣物,他不用看也闻出她洗了澡,更别提她身上男款衣服,全打上另一个男孩的印记。
没有被解围的轻松,更多的是沮丧,追人这么难的吗?她只是想送个吻啊,这都送不出去!他瞳色黑沉沉,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她的邀请,还是生气了,是不是不想要
要说的话浮在嗓间又沉落,陈沧喉结滚了滚,低笑一声。
想过几种可能的发展,但她没想到下一瞬就被放倒。
她说的是头发被他压到不舒服。嗓子带点儿憨,带点儿娇,再笔直的正道也能给带歪。
超市开架的洗发露,她用完就润染出甜。她喘气轻急,像山林繁花间的风,饱含水气,暖香成丝,绑着他品尝果子。
安度不回答,她才没在玩。不过现在无暇顾念旖旎的小九九,只管左右挪脑袋,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哦,对,你是这家蛋糕店老顾客,苹果酱,菠萝酱换着买。安度讪笑,抹去残渍,就食物论食物。
落在陈沧眼里,却是安度在兴起后终于从浑朴状态清醒。他悄松口气,庆幸忍住了,傻子发懵玩耍,小时候做什么事都爱心血来潮,从不规划,他可不能,这事得从长计议。
吃的时候还没到。陈沧心里低咒了句,关耳闭目,平复一会儿,缓缓支起身,退一步站定。
再试一次。如调皮孩童进了博物馆,挂牌大字请勿触摸形同虚设,她就要打破规矩。
他递给她,你的电话。
三五秒,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