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佛种 (窃命) 02</h1>
文化馆四楼洗手间,霍渔暂别同行参赛的同学及她的父亲,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风格延续馆内的纯白冰冷的主题,霍渔进了最后一间厕所。
她起身提起裤子正要冲水时,洗手间进来了人说的话让霍渔一顿,缩在隔间偷听。
“他的女儿参赛了,不给第一就是落他的面,到时候记得知会他们几个别犯糊涂了。”
门外的人挂了电话心情很暴躁,重重的踩着高跟离开了。
霍渔垂眸,很细致的清洗双手,拎着画板去规定的教室。参赛的人还叽叽喳喳的谈笑,一无所知的告别自己的陪同家属。
她对看来的同学若无其事般微笑,继续进程。拿起笔的那一刻,霍渔暗叹,不一样了。
黄金锦鲤跃于纸上,4开的白纸铺在架上,左右就是逃不出。殊不知纸不是素描纸,是要它性命的烤rou纸。
霍渔下笔果断,笔笔在金鲤鱼身划出一道道泛血白rou,鱼鳞削断飞落。
看似得心应手竟是在最后留名的时候用错了笔,透了印在正面。就连同学都替霍渔惋惜担心,不过在自己父亲的眼神安抚下继续专注完成作品。
这之后霍渔再没参加过比赛,连画笔都不怎拿起。
吴虹的妈妈是名佛教徒,虔诚的半癫魔的信众,霍渔心里这位老太太已经走火入魔了。
老太太习惯讲方言,奈何霍渔从小听到大耳濡目染也没能听得懂几句方言,老太太常待的寺庙师父口音更重,佛经五花八门文字生僻,霍渔即使心中向往也入不得门呐。
“云何苦圣谛?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恚苦、恩爱别苦、所求不得苦。略五盛Yin苦。”
霍渔苦得烹在瓦罐中的腥苦沸腾弥漫的中药也甘拜下风,老者告诉她,她生而有孽,不得怨不必哀。
比霍渔有更多苦楚,身处人间炼狱的大有人在,但这同样没资格怨霍渔。
不是没有问过神佛,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霍渔是跪在高大庄严的金身佛像下真挚天真的问过求过的,无一例外回答的只有阿弥陀佛与观音不变的怜悯众生的目光。
没有那一刻霍渔有感受的这么深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要努力的活着,保有尊严的活着贪吗?霍渔与别人生在同一条线,面前是万丈悬崖,是烈焰火山,是致郁深海。她都忍了,一忍再忍的事实是她真正在被压制,却连对方是什么都不明白。
从莲花垫上起身,霍渔放空的眼底,收敛了外放的情绪,跨出门槛,再不回头了。
这叫她想起一个荒谬的故事,距今百年有一位将军,将军爱猫爱犬,手中的刀却不知囚了多少亡魂。这位将军克六亲,也没能娶得上妻子,就如此蹚人血碎白骨度过一生。
后世的将军投成了女儿,生在了一个难得的大凶日,同日几乎没有孩童出生。出生起便多灾多难,Yin灵缠身。除此之外的事都称心如意,有滋有味的。
而另一个故事的主人是一个靠宰杀鸡猪牛羊,卖rou讨生活的屠夫,宰杀的rou基本都卖了出去,自家也就吃点剩的和下水。就因为这,子孙凄惨,祸不单行。
转世的屠夫外貌丑陋可怖,声音难听,什么事都不如意,被人嫌弃欺负。
霍渔推进从前避之不及的夜场,第一次参与同学私下的这类聚会。其实她来不来不重要,霍渔这些年有意降低存在感,自然不会喧宾夺主。
思绪仍然有些混乱,捏了捏口袋中的香烟,霍渔低调去了走廊边准备抽支烟。
滚轮打火机霍渔用不惯,说实话喜欢用家里的长嘴点火机,躲在杂乱的家具后浓郁的檀香足够掩盖这些味道了,不肖片刻便可以排干净香烟味。
有人替她点了火着烟,她仰头看去,哦,原来是同校的二世主以好皮囊风云校园的大少爷——梁渡。
“学妹,未成年抽烟不是什么好事哦。”梁渡笑不露齿,目光潋滟地注视她。
霍渔深吸一口,轻笑带了一丝青涩的情意。“那你替我吸完,不就好事了。”
于是梁渡就着她的手衔着霍渔接触过的顶端,得寸进尺改成握着她的手腕。
那天回家,霍渔获得一张写着梁渡手机号的布片,布片从他的衬衫上撕下来。
显然梁渡热情如火,不等她存进号码,便发来了短信意图太明显。霍渔拿起巴掌大小的Nokia 按键机,充话费送手机拯救了一个尴尬的人。
梁渡:学妹,听说你喜欢肠粉?巧了,明天刚好有人给我送,多了一份要,我明天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