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的糖,就像曾經她嘴裡的那顆……
……
「9月30日。
今天是農歷八月十五,中秋。
去年的中秋,我們在一起,你贏了頭彩,還記得嗎?你應該是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做那麼「丟臉」的事兒吧?可是我覺得你可愛得讓人感動。
那晚,我許了個願,但是好像還沒有實現,不知道你許的願實現了嗎?
戰事是不是快要結束了?爺,你會趕來陪著我嗎?離預產期還有不到兩個月,我是真的緊張,更是真的想你……」
自日軍開戰以來,便叫囂著三個月內滅亡中國。然而,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隨著日軍主力部隊逐漸被殲滅,徹底打擊了日本方面囂張的氣燄,只余一些殘餘勢力在周邊繼續活動。
今日是中秋,營地裡多少也有了些過節的氣氛。喬景禹卻有些後知後覺,問了阿進才知道,原來又到了中秋。
走出營帳,望著那輪明月,想起去年的光景。花了許多錢,包下那艘贏來的「頭彩」哄她開心,她高興地喝了幾杯小酒,對他說了「我愛你」。那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花好月圓」。
她逼著他許願,他倒也聽了話,願她平安無憂的願望現下只實現了一半。於是,他望著那輪明月,又許了個願。
願他往後能常陪在她身旁,這樣她才能無憂吧!
……
10月25日這天,季沅汐剛吃過午飯,便感覺到腹內一陣陣發緊,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雖說懷雙胎的早產幾率很大,但她還是很害怕這樣有危險。
硬撐著沒走出兩步,妮子便發現她的裙子上染上了血跡。當即叫上陪產的乳母,坐了汽車去到附近的醫院。
季沅汐被推進產房前,董則卿、顧潤開也分別及時趕到了。
董則卿握著她的手,笑著同她玩笑,「快進去吧,我都等不及要當乾爹了!」
兩三分鐘一次的宮縮陣痛,讓季沅汐已經笑不出來,她腦子里想的都是最壞的打算。一陣痛感剛過去,她緩了口氣,對他說:「交你一個任務。請你務必答應。」
董則卿點點頭,替她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濡濕的碎發。
「他們要是讓你簽字,你一定要說清楚千萬保小再簽下!」剛硬挺著說完這些,圓球一樣的肚子便開始持續發緊,痛感更甚之前。季沅汐緊緊抓著他的手,等他應下。
董則卿這時才有了緊張感,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他沒有資格去承擔這些,但私心絕對不是她所要求的那樣。
顧潤開還算冷靜,她俯下身去對季沅汐說:「給你接生的是全美數一數二的產科大夫,只要你放鬆聽著大夫的話去做,就沒有什麼萬一!今早的新聞說了,國內馬上就要取得勝利,喬部長很快就會來了!你不要再想許多,專心生下孩子!」
一提到喬景禹,她就繃不住了,伴著劇烈的痛感,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突然覺得好恨他,不是說好了陪著她生,現在為什麼要她一個人承受這般痛苦?
產房內的產床好高,被護士攙著她爬了幾次才上去。兩腿分開,把私處暴露在外面,任人施為。她一邊哭,一邊因為太痛而叫嚷。
脾氣不好的洋大夫操著英語凶了她兩句,委屈的眼淚便越流越多,不敢再大聲叫,死死的抓住床邊的把手。
他們讓她深呼吸,她便不敢再屏氣,緊抿的雙唇都咬出了血珠,下腹的痛感卻越來越強烈。
腹內似有千斤的鐵球,在她的五臟六腑碾壓,虛弱的身體感覺即將就要被這強烈的劇痛撕成兩半。
而她仍在聽話的堅持使勁,想要把這鐵球從腹內排出。但只要她一用力,宮口就是一陣火辣辣的撕裂感。
她忍不住又叫出聲,與此同時,接生的洋大夫也在大聲地叫著:「Head!Head!Baby’s head!」
腹中的胎兒正在努力擠出產道。季沅汐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憋了一口氣,用了渾身的力氣在下腹,身體如同繃緊的弦,彷彿隨時都會被折斷。
「呃啊——」灼熱的劇痛感在下體達到了頂峰,季沅汐痛呼出聲!胎兒終於脫離了母體,一聲清亮的啼哭響徹產房……
淚水又一次從眼裡湧出,身體的氣力也漸漸衰微下去,她忍不住闔上眼,模模糊糊地聽到那些人在用英語說著什麼。很快下腹的墜痛感再一次席捲而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還沒結束。
「喬景禹!你個混蛋!」她鼓足了勁兒大聲罵道,下體又被慘烈地撕碎一次……
產房外的眾人,接連聽到了兩次嬰兒的哭聲,這才興奮地雀躍起來。
雖說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但董則卿還是激動得像是自己當了父親,他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身邊的顧潤開,開心地自言自語道:「真好……真好……」
直至身邊的隨侍跑過來叫了他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有什麼事?」他放開顧潤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