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還記得從前,每每想到有一天需要面對公婆,她就壓力倍增,可如今確實放鬆了許多。
這也許和喬景禹有意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態度有關,既然他都不那麼看重這個「家」,她就更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當作一個外人了。同她一起生活的惟有他而已。因而,公婆如何看待她,又有什麼重要呢?
思及此,不免又放鬆了些。只要一會兒禮貌規矩,想來喬家那些人也不會為難於她。
喬景禹拉著她的手下車,從正門而入,經過兩道門房,門禁森嚴,皆有守衛站崗,見了二人卸槍敬禮,整齊劃一。
本以為這就罷了,誰知又到了第三道門房,守衛之數竟比前兩道更多,迎面首立的是一座西式高樓。
喬景禹道:「這是父親辦公的區域。」
季沅汐點點頭,心中不免驚嘆。
二人從旁繞道,由抄手遊廊而過,經過一處花園,又繞過一道巨大影壁,才及至正堂。青磚橙瓦,雕欄畫棟的,氣派非常。
從下車開始,喬景禹便一直拉著她的手。本來冰涼的小手,早就被他捂得都有些出汗了。這會兒走到這處,她便不自在地想要把手抽出來。
「怎麼?不緊張了?」喬景禹眉眼帶笑,逗弄道。
「都到了這兒,你還沒個正經。」季沅汐不免嗔怪。
「好,那我嚴肅起來。」說時,喬景禹便松了手,臉上的表情也恢復成以往的淡漠。
可他越是這般強調,她就越覺得他是成心捉弄,便把手悄悄伸到他後面,掐了一下他的腰。
喬景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手,「隔著軍服呢,又不疼,晚上脫了讓你掐……」
「你……」季沅汐小臉一紅,手還環在他身後被他緊緊握著。
這時,院內的管事上前,兩袖交叉一甩,屈了一腿,給喬景禹和季沅汐請了個安。
「三少爺,三少奶奶!老鐘給二位請安!」
「鐘叔請起。」
趁著喬景禹上前扶人,季沅汐趕緊把手抽了出來。
「大太太同兩位少奶奶,都在裡頭候著呢,您二位隨我來吧!」沒有過多寒暄,這位鐘管事請了安,便引了二人去往正堂。
堂上的喬太太閔氏,手裡捻著佛珠,見了來人才緩緩抬起眼來。下首坐著喬景禹的兩位嫂子,吳燕芳和邱麗雅,則起身笑迎。
「兒子攜兒媳,給母親請安。」
喬景禹同季沅汐向堂上的大太太磕了三個頭,才起來。因成婚時未拜見公婆,因而此禮顯得又格外隆重些。
「快起來吧。」坐在上首的大太太,面色無波,淡淡說道:「路上勞頓,在這稍歇一會兒,用盞茶,潤潤嗓子,再去看你父親罷!」
「謝母親。」喬景禹彎腰拱了拱手,復又問道:「父親可有大礙?」
「你父親近日不思飲食,舊傷也頻發,人瘦了許多。我想著,興許見了你,會有好轉。」
季沅汐只把這話當作普通的場面話來聽,但落在喬景禹的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如此,那我也不敢多再耽擱,還是先去見父親吧!」喬景禹顯然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他說完就給季沅汐遞了個眼色。
季沅汐心領神會,於是二人又向著大太太,兩位嫂子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候在門外的鐘管事見二人出來,便說著給他們帶路。
屋內燒了地龍,很是暖和,這會子貿貿然出來,季沅汐一下子沒適應,便打了幾個噴嚏。
「受涼了?」喬景禹緊張問道。
她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沒事兒。」
喬景禹把她的雙手握在自己手裡搓了搓,又對前頭的鐘管事說:「鐘叔,勞駕去拿個手爐來。」
「誒!」鐘管事應下,便匆匆離開。
正巧,吳燕芳同邱麗雅也從這處經過,看到他們二人,便停下來打招呼。
「三弟,弟妹。杵在這兒做什麼?」吳燕芳笑著先開了口。
「大嫂,二嫂。」喬景禹對來人頷首。
季沅汐也趕緊把手從他那抽出來,行了個福禮,喚了「大嫂,二嫂」。
邱麗雅用帕子捂嘴偷笑道:「三弟好體貼,看得我直羨慕呢!」
這邱麗雅本是一名半紅不紅的戲子,奉天城出了名的交際花。大嫂吳燕芳歷來看不慣她舉止輕佻的做派,見她如此說更是不由地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呀?弟妹手上這鐲子成色也是好得很,之前讓你二哥去尋,竟都沒尋到比這個還好的呢!」說時,邱麗雅便上前握了季沅汐的手腕子端詳起來。
「嘖嘖,好看,三弟哪天也替嫂子我尋一對來呀?」說著邱麗雅的眼睛還直勾勾地看著喬景禹,心中暗嘆,這老三生得真是極為俊美,比他兩個哥哥不知強了多少倍。
喬景禹只笑笑,並不應下。
吳燕芳有些看不下去了,「人家有什麼義務幫你尋呢?」
「大嫂,你這話好酸。我又不是不給錢,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