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麻烦鬼确实有来找自己,而且是每天都来,反而她不出现的时候才会显得不自然。所以,莱茵有出现,这点绝对没有错。
其次,昨天所监视的主奴,和往常一样是四个区域的中国组,一共是二十五对乘以四,姚臻当然也在其中。这部分也没有错。
问题是……麻烦鬼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监视哪些主奴呢?
如果只是放任模糊的记忆游走于脑海、使其沦为闲聊程度的简易概念,不管把莱茵放在哪个时段都很适合。一旦放大检视,每个很适合麻烦鬼的时段,却都觅不见她的蹤影。因此刚才在第三道回答之所以答得那幺顺,并不是因为简单掠过的记忆,而是被麻烦鬼诱导了。
两段记忆都是真实的,却拼凑不起来──可以这幺理解吧?
换句话说,记忆有所欠缺了。
「为什幺……」
这幺重要的事情,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注意到?
莱茵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和伴随着冲击感整个涌现上来的某种情感一模一样。
终于见到某人的喜悦,以及……长久累积的孤独。
不,比起麻烦鬼,她还有另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情绪。
是谁?
是谁在玩弄这种操作记忆的把戏?
只有我就算了。偏偏连我最爱的人,也被如此对待……
「不可饶恕……!」
「乐乐……」
麻烦鬼疼惜万分地摸着梅乐蒂的手臂、胸口乃至腹部,就像要用触感记住她这个人似的,动作既细腻,又温柔。
相较于先一步察觉此事的莱茵,梅乐蒂则是处于非常複杂的情绪中。
感动。
难过。
愤怒。
悔恨。
犹如玩偶般的记忆,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导正?
这道问题宛若湿透的绳索绞紧了胸口与脖子,力度刚突破梅乐蒂的精神临界点,就从沙哑的呼唤声中获得些许舒慰。
「哎、哎呀?都过半个钟头了,妳们还在这幺纯情的阶段啊?」
梅乐蒂将表情落寞的莱茵抱进怀里,望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的莱茵。
§
「梦中世界……?」
白色面具恍惚般微微扬起,脱离了俏丽捲髮的簇拥。面具的主人沉默一会,向对面沙发上的金髮小不点扯起尖嗓子:
「妳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做着同一场梦?」
金髮小不点快速地点了两下头,用和外表不符的沙哑声音回答:
「是呀!」
红髮女子侧着面具,拍拍红色沙发说:
「染红的真皮、空气被挤压出来的声音、微淡的皮革气味、细緻的触感……妳说这些全部是假的?」
「是呀是呀!」
「怎幺想都不可能啊……这一切都符合真实世界的规则。还是说我们对真实的定义不同?」
「不是这样的,有破绽的喔!给妳个提示,跟糖果女孩有关。」
「糖果女孩……人体改造?」
「不──对,是更简单的概念啦!」
「……冰淇淋?」
「嗯!说到冰淇淋妳会……?」
「……啊!」
红髮女子摀胸轻叫,面具随之颤动。
说到冰淇淋,自己就跟这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就算口水没有夸张地流下来,也多到不得不吞进肚子里的程度。
以平均一至二小时的主奴时间来说,或许光靠调教与爱情就能度过那段时间。
但是,对于每天都有四小时活动时间的监视者、接待员而言,时间的流转很难不让她们寻求些许慰藉。
糖果女孩这个制度,简直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正因为如此……为什幺自己迟迟都没有发现呢?
明明早就产生对甜食的依赖,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食慾」的存在。
她怔怔地看向嘻皮笑脸的金髮小不点,想起对方曾经嚷嚷过的话。
好想吃奶焗白菜喔,配个两片燻牛肉。
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事后也不再追究。没想到那却是早该知道的事情……
红髮女子稍微放鬆了力气,向后靠到沙发椅背上。
「那个破绽就是……在这个地方,没有食慾,对吧?」
「正解!」
金髮小不点开心地击掌。坐在她右前方的浅褐髮色的女人翘起右脚,十指贴合到右膝上说:
「食慾能藉由维生系统进行调整,不是吗?」
「啊,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幺做应该要得到相应的结果,而不是明明不会饿,却对甜食有所反应。」
「做为提振精神用的手段?」
「既然如此,直接利用维生系统调整也行呀!我想应该能做到那种程度啦。不然,要提振精神的话,还有很多比甜食更方便的方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