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之下，内心想说的话不假思索的全部说了出来。
他竟然丝毫不怀疑！
房间里一片狼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更没有这么愤怒过。哪怕没了道行，他仙心依旧，并未觉得一切有什么不同，他还是他。可是当他发现自己原来像个凡人一样有血有肉有肮脏而丑陋的欲望，不由变得狼狈而恐慌。
过往掩埋在记忆中，那些让自己怀疑的，却又不肯多想的一切终于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掠过。
大脑被怒火充斥着，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当花千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顺手抓起个茶杯就狠狠砸了过去。
花千骨摇头。若是以前，她可肯定的回答不会，但是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又一次伤害她了。
他能刺她一剑，那吸血一事他是有记忆的。自己辛苦掩埋，到底是为了什么？
花千骨没有躲，茶杯迎面砸在她额上，闷闷的一声响，血很快顺着左眼流下脸颊，然后伤口又瞬间闭合了。
他想到过花千骨对他做的各种举动，却唯独没想过花千骨会对他下药。
这让她气极反笑。
劣质的春药效果很好。让他丹田中的热火一浪高过一浪，眼前物体都仿佛罩上了一层桃红色。
他不信她。
白子画愣在那里，能看见她平静眼底深处的悲哀。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明明一次又一次的说，要她做好人，相信她仍然是他温柔的徒弟。但其实他，从来没相信过她。
那一夜吻她的画面突然之间就那么蹦出脑海，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而他滚滚冒着热气，想要将她再次压在身下。
可他竟然相信下药这种手段是自己做的？
到底这些年，白子画，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眼中可爱乖巧天真温柔的徒弟，可他，真的是这样看她的么？
“我的确是不会杀你，但是我也有别的办法。你以为关于摩严如今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感受体温从未有过的慢慢升高，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的袭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如此的手足无措。身为上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欲望。如今仙身已失，小小的一个春毒竟可以把他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我帮你把药逼出来。”花千骨上前一步，白子画连退三步。颤抖着声音吼道：“不用了，滚出去！”
如果他本来不是笃信，此刻又怎么会质问？
他竟然丝毫不怀疑，这药不是她下的。
他竟然相信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花千骨，我竟然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你变残忍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不择手段！我白子画怎么竟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没有办法得到我，就给我下这种药，让我意识到我也像个凡人一样有血有肉有肮脏而丑陋的欲望，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现在看到这一幕，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我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滚！滚出去！”
突然很想说对不起，可是为什么要说，错的明明是她！
竹染的插手，让她原本有机会再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平静再也没有了。
不可思议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与渴望，湿热难耐，他颤抖着身体，一气之下掀了桌子，终于知道，什么叫奇耻大辱！
看着他冷冽而鄙夷的眼神，花千骨手脚更加冰冷了，半晌，她慢慢开口：“你觉得这药是我下的？”
“对不起。”这句话却是花千骨先说了，看着白子画因为中药而完全不同于平时冷漠疏离的模样她有些错愕。睫毛被染红了，血流进眼睛里微微刺痛着。她伸手用袖子随意一抹，感觉到和过去一样死水般的麻木冰冷又全部回来了。
白子画试图凝神聚气，屏除杂念，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房间里到处都是花千骨的香气，丝丝缕缕，扑鼻而来。仿佛她正缠绕着他的身体，妖娆扭动。
这一杯子砸掉了他们所有看似和谐的假象，砸掉了她所有心存的侥幸和幻想，突然明白，她和白子画之间就是做戏也再演不下去了。
竹染并没有想到花千骨会知道这个，脸色变了变：“我想杀摩严完全可以做到，可神尊你以为你舍得白子画受任何的伤害么？”
花千骨没有动，她的心连带整个身体都冰冷而僵硬。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子画。
她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暗。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欲望，却从来漠视。
外人。
她转身离开去面对可能会出现的狂风暴雨或者终于破裂的关系。
而房中白子画早就被气的脑中一片空白，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变得残忍也就罢了，为人竟也不择手段，卑劣至此。就算没办法得到自己，也要狠狠的给自己一个难堪？还是市井烟花之地所用的最粗糙劣质的那种。
她从不曾怀疑过师傅，就算那样被伤害她都不曾怪过他甚至是那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