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了笑，说其实越南确实挺乱的，没有国内安全，以后我再也不想去了。
舅妈叹了口气，旁敲侧击地说，你想想我前面说的话，让单龙活下来，就证明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人。
于妈妈接着说，单龙这次意外受伤，家里像炸开了锅，而且因为涉密的原因，不许探视。你要相信，有关部门一定会撬开单龙的嘴，把你的所作所为都掌握到位。虽然我知道你的背景足够深，这件事最终会妥善解决，但某种意义你的身份就多一些人知道，你被潜伏在我们内部的人出卖的风险就会越大。你想过吗？
我说这要看组织决定了，我无所谓的。
于妈妈点点头说，我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好，这几天我要找朱明谈谈，你能有个倾向性的意见最好。
于妈妈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说你别想多了，我对你做的事和担当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既然有关部门找到我们来了解情况了，而且我从单龙父亲那里知道单龙在南疆那边受伤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觉得应该和你有关。有关部门已经在关注你了，你应该心里有数。至于单龙父亲，他是你于伯伯的老战友了，他对我坦诚得很，没有保留。
有点不好意思没给菁菁带什么礼物。
饭后李妈收拾洗好碗，带着两个宝宝去睡觉去了。于妈妈和舅妈没起身，神情有点严肃。等李妈走了以后，于妈妈看着我说，小一，你这次出去，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我表情自若地回答，没有。
晚饭很丰盛很有仪式感，菁菁已经可以在她的儿童座椅上挥舞她的塑料勺和碗了。于妈妈的宝宝安静地躺在婴儿车里，眼睛盯着婴儿车上挂着的叮叮当当的小玩具。这两个小家伙也加入到饭桌边上来，竟然有了一种团圆饭的感觉。
我听得十分惭愧，我还想起了阮青，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这种任务，留下了一大堆尾巴。我不知道说什么，面有愧色地坐在那里。
于妈妈特别开心，好像对这久违的团聚很满意的样子，她开了瓶红酒，自己因为哺乳没多喝，都劝了我和舅妈了。饭桌上简单汇报了下这两个月的行踪，打打杀杀和杨静的故事避开没谈，意思是到越南除了趟差，有点波折滞留了几天，回来后又去云南去保了同学出来，帮他把妹妹带回S市之类的。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好笑，如果把打打杀杀和泡妞环节去掉，我这一趟旅程的确是听起来乏味至极啊。
我沉默地看着桌面，没有接茬，也没法接茬。
舅妈咳嗽了一声说，我们，包括你妈妈都知道你在做特殊性质的工作，你有你的优势，年轻、强壮，有亲和力，但根本上你还是个大孩子，没有那种阴险诡诈的心机和杀伐决断的果敢，这件事其实不太适合你，希望你心里有数。
于妈妈起身活动了一下说，小一，这里是你的家，也是你最重要的后盾。你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所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舅妈一眼说，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吧，总是你在她不在，她在你不在的。我先睡去了啊。
我心事重重地忍不住在微信上问杨静，当初单龙和阮青的事，是不是处理不妥。杨静秒回说阮青的事你不用担心了，至于单龙，她也不确定。她说你搞不好真的要在有关部门的怀疑和监视中度日了。
于妈妈温柔地笑了，说如果不管你服务的哪一方，要求你基于政治或者其他原因，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你能接受吗？
于妈妈又问道，那单龙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妈妈叹口气说，朱明是个比较开明的领导，他也知道你的事对家里人其实是瞒不住的，所以也跟我们有限地说过一些。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最后会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诱饵，牺牲了你，来钓出大鱼？如果是这样，我坚决不答应。
我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我也没打算太早结婚，我觉得问题不大吧。
这时舅妈发话了，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小一，我和你于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想建议你退出现在的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我心里暗暗吃惊，快速地盘算了一下，单龙这小子会嘴巴如此不严，把我也给说出去吗？我想既然于妈妈知道了，否认就没意思了，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在出关的时候正好遇到单龙，他遇到越南那里黑帮火并，被流弹打中了。这是我和单龙对好的口径，没想到第一次用是来回答于妈妈的问题。
于妈妈见我的囧样，口气也温和了一点，说既然你为国家做事，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现在最大的风险是你的身份在敌人那里暴露，你自己掂量好风险。再说第二件事，你做这样的工作，是很难过正常的婚姻生活，要么会给你一个掩护的家庭，要么和自己同志结婚。但无论哪一样，他们都不能成为你工作的拖累，比如在被威胁，绑架的时候，你不能儿女情长，要当机立断。自己同志肯定是做好了牺牲准备的，那外人呢？这样的事，你能接受吗？
舅妈葛优躺在沙发上，说累死我了，原来以为自己干花钱就行了，没人管会轻松点，没想到事儿更多。她换个姿势趴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