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脉息。
昭儿猫崽儿似的在谢兰臣手上蹭了蹭,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木偶勾牌却已经松开,将落未落,就在勾牌即将滑落在地的瞬间,被谢兰臣稳稳接住,未发出一丝声动。
奶娘见状,要抱昭儿先去睡,谢兰臣却挥退了奶娘,亲自抱起昭儿,同他一起躺上床,合衣而眠。
兴许因为惦念的人终于回到身边,这一夜,昭儿终于没再被噩梦惊醒。
次日一早,谢兰臣早早醒来,却一直等到昭儿也醒过来,才和他一起起床。
父子俩刚洗漱完毕,织云便来请两人过魏姝院里用饭。
谢兰臣听闻自己也在被请之列,不由挑了挑眉。
魏姝要和昭儿一起用饭,这很正常,但魏姝昨晚还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一还没道歉,二也没来得及哄人,照魏姝上次的气性,理当没那么快消气才是。
可昨天还把自己拒之门外的人,今早不但主动邀请自己同桌而食,席间,甚至还如往常般同他笑着交谈,周到地为他夹菜,仿佛昨晚之所以会把他拒之门外,并非是因为生气,而是真的为了方便照顾昭儿——如果忽略昭儿昨晚是被他哄睡的话。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感知与常人有异,谢兰臣便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周围人的神色举止,以借此了解他们的情绪,因而谢兰臣对他人神色肢体的细微变化格外敏感。
魏姝虽然言笑晏晏,但一顿饭下来,和自己几乎没有眼神交流,在餐桌上的位子,也比平常远了他至少半尺。
这是下意识的疏离,或许,还有防备。
谢兰臣放下筷子,主动道歉道:“昨夜见了公主和昭儿,我才知自己错了,我自认为计划周全,却忽略了公主和昭儿的感受,累公主和昭儿担惊受怕,实是不该,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提前和公主商量,再行行事。”
“王爷哪里的话?王爷帮我保全嫁妆,我感激还来不及,而且,我在钱财的事情上也隐瞒了王爷,王爷都不同我计较,我又怎么会为这些小事介怀。”魏姝边说,边又夹起一个豆腐皮包子,放进谢兰臣碗里,面上神色看不出丝毫破绽。
只是话虽如此说,魏姝却一句没提让谢兰臣搬回来同住的话。
谢兰臣也不急,饭后先去拜见过谢夫人和福王,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把昨晚写了一半的折子补完,交给谢闵道:“尽快送去神京,还有,靺鞨人今日带洪廷进城,务必看好洪廷,不能让人寻了短见。”
“那那些靺鞨人呢?”谢闵又问道。
谢兰臣道:“且好生招待他们几日,毕竟答应过他们,要送他们安全离开漳州的。”至于离开漳州后,就另当别论了。
接下来的几天,魏姝和谢兰臣白日里和和气气地一起用饭,晚上却照旧分房睡。
昭儿则每天在两个院子之间来回跑,今晚陪谢兰臣一起睡,明晚就陪魏姝,倒是十分雨露均沾。
几天下来,连魏姝的教习嬷嬷都看出了些端倪。
这天晚上,昭儿又去了谢兰臣屋里,魏姝早早卸了妆,歪在榻上看账本。
自从谢兰臣回到福王府,便全权接手水匪事宜,魏姝一时闲了下来,想到那日遭遇水匪突然,一众人被赶下船的时候又什么都不许带,事后宝船虽然找了回来,但众人留在船上的财物,或损坏或丢失的都不少。
尤其是魏姝的仆从,此次去往西北,几乎把多年攒下的体己都带上了船,事后也损失最多。
这些财物于魏姝来说不值一提,但却是那些人安身立命的东西,魏姝便让人统计了船上所有人的损失,整理成账本,核查后一一赔偿。
核查的事自然用不着魏姝,魏姝看的是赔偿的总账,只等她加盖上自己的私章,底下的人才好去支钱。
教习嬷嬷便趁着魏姝看账的间隙,前来劝说魏姝道:“年轻夫妻,不好总是分房睡的。嘉王已经主动低头,向公主道了歉,公主也别太要强了,等到了西北,公主还要仰仗嘉王,便是心里还有气,也服个软才好,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教习嬷嬷自小看着魏姝长大,想到以往都是别人讨好魏姝、向魏姝低头,又想到复婚后魏姝放低身段,每每对谢兰臣笑脸相迎,又忍不住疼惜道:“要是先皇还在就好了,公主哪里用受这些委屈……”
屋里伺候的织云听她忽然提起先皇,怕勾起魏姝伤心,急忙打断她道:“外头像是有人在叫嬷嬷,嬷嬷先出去看看吧。”
教习嬷嬷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说造次了,只好顺着织云的话退了出去。
织云犹豫地看了魏姝一眼,半晌,也小声说道:“孙嬷嬷人虽唠叨,但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福王在府里豢养了许多歌姬舞姬,这几日又时常以商谈水匪的事为由,宴请嘉王,席间每每都有舞姬作陪取乐,孙嬷嬷也是担心嘉王沾染上不好的习气。”
不但孙嬷嬷担心,织云也很担心。
虽然眼下嘉王瞧着对那些舞姬并无兴趣,但如果公主一直这么冷落嘉王,嘉王又正值血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