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从对方的态度中更新了认知,恍然地想到,这或许就是女子要将牠送往外头的理由,这里或许不只住着一隻这样的野兽。
此时,女子正在一面用湖水造出帘幕前,看着显现在帘幕上的赤狐的动向。在她身旁,除了先前在柴房与她交谈的男子,还多了另外一位男性。
虽然最后赤狐还是逮到了他一直在追的那隻兔子,却没有了原先的喜悦。这种突然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处境的感觉,只让牠觉得浮手浮脚的,一点也不踏实。
向上爬的过程,赤狐一直望着眼前通往上方的阶梯,灰色石块铺成的阶梯,看久了都是同个样子。但牠出乎意料地并未生起转头的念头,去探究自己已经经歷了多少路程。
他其实对于考验一隻动物的心性依然持保留的待度,但如果无故将对方赶下山也太惨无人道了。
那是一位留着白色长发的男子,外表看起来还未过而立之年。
而当牠意识到天空的顏色转换时,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太过衝动了,前方的路遥遥无期。自己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却一点食物也没有。想想这些天里,自己偷偷藏在柴房里的水果大概逐渐地腐败就觉得浪费。
在一番犹豫后,赤狐眼见兔子就要跳出自己的视野,立刻欢快地追了上去。
然而,赤狐接下来并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尝试地融入环境,悠间地度过了三天的时间。
也或许是竞争意识使然,赤狐觉得这次少了貉子同行,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去走,不用理会他人,只需要管好自己即可。心里意识认为现在的条件绝对优于先前,怎么可能办不到呢?怀着这种痛恨着先前的「失败」的比较心态,也意外地助着赤狐继续往上前行。
放行,是因为赤狐照理说早已能爬到山顶,却被她遵照师令、施在中途的幻术给强行挡了下来。虽然赤狐感官上自己正不断地在向前迈进,周遭的景色多少也有一些变化,但那其实都是只是假象,牠已经在原地踏步至少两天有馀。
被称为「师父」的男子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段时间后,开口说道:「让牠上来吧。」
但赤狐转念一想,虽然是一段令人想抹灭的记忆,但先前牠在与貉子爬山的时候,不也空腹着挺过来了吗?不会因为过上了如意的生活,就吃不了苦了吧?
就这样,赤狐开始了牠的登阶之路。
赤狐开始不管眼前的景色是不是幻觉,不管为什么身处此的这种问题,很快地就被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的兔子给转移了注意。
赤狐摇了摇头,很确认自己不可能是因为女子的这句话,而让牠生起想爬上阶梯的念头。但牠隐约地想知道这里与牠原先住的地方到底有何不同。
这座石阶,从远处看或许能见到是通往山上建筑的道路,但在近处往上一瞧,只让人觉得它为何这么地连绵不绝。就算将此说成是连接着云之彼端的通道,恐怕都会有人相信吧?
女子转头向着那位白发男子问道:「牠到现在依然没有放弃,师父,您看应该可以将牠放行了吧?」
……想见识到不同的世界。
痾……才刚吃饱,要追吗?
在还没来到这之前,这种奢侈的问题根本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呀!
但是自己却不会成为对方眼中的盘中飧,是因为体型还不够塞牙缝吗?
接着,就连赤狐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真实想法的情况下,第四天,牠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女子先前说的那道石阶面前。
……是兔子!这地方真的遍地都是食物呀?
或许因为害怕,怕自己一转身就会生起要放弃的念头。而赤狐只好尽力地将这种可能降至最低。
……牠不是对方的猎物。
赤狐已经跑到离原先待的柴房有些远的位置,在牠啣着猎物、从一个灌木丛中鑽出。在那,牠愕然地见到了目所未睹的巨大野兽……
只见那隻野兽,将眼珠子往赤狐的身上一瞄,不待兴致地就逕自地走远。
此时赤狐只是想先走走看,想着如果爬不动再调头也不迟。仅只抱持着尝试的念头,对于自己的毅力能否坚持到最后,与其说没有把握,不如说是不曾想过。
有着比牛还大的身躯,两条似荆棘般的尾巴,看起来威猛、长出嘴外的獠牙。看到外表如此具有威胁性的凶兽,瞬间将赤狐吓得缩在原地发抖。
期间,牠在捕猎的过程中也有见到其他外型古怪的巨大野兽,对方却跟先前所见的那隻野兽一样,对牠视若无睹。这种感觉,就像是彼此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上,不只毫无关係、即使对视也丝毫不会有交集。
一路上,赤狐起初很专心地在追逐猎物,接着却开始分神了。因为他来到的地方,条件真的非常之好,树上结出的丰硕果实,清澈的潺潺溪流,还有这不知他先前追逐的,仅止于一隻兔子、能狩猎的动物。
就这样,过了女子定下的一週期限,赤狐仍然依旧努力地爬着阶梯,而女子也未出现在赤狐眼前,强行将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