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他低哑地咳嗽了几声,再一次无力的往后仰倒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艰难的转了一下眼珠扫过屋子里的人。
罗陵抹去了眼角的泪光,终于松了口气,又道:“昨晚你出事之后萧阁主连夜就派人去了王府保护老爷和夫人,放心吧,他们很安全。”
萧千夜走到云潇身边,抓着她的手腕心疼的轻揉着被抓的通红的皮肤,另一边舒少白和凤姬安静的坐着,苏木也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在三人的对面,江停舟面容更是紧锁成一团,等不及他自己开口就主动追问:“谁对你动的手?天子脚下,帝都内城,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公孙晏尴尬的咧咧嘴,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挤在一间客房里等他醒来,也不知道刚才那段迷迷糊糊的梦境里他有没有胡言乱语什么丢人的话,赶紧岔开话题接道:“是山市主人文舜身边的影守赤璋。”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都心有灵犀的望向了苏木,他清咳一声赶紧解释:“因为巨鳌认主毫无规律可循,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在获得巨鳌之后反而会遭逢不测,慢慢的就有人看准了商机,成立了一家叫‘别云间’的护卫组织,按照《周礼·春官·大宗伯》所记载的那般,他们有‘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是其最高领导者,又‘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赤璋’是个代号,也是别云间的六部之一的统领,据说影守之所以称之为影守,是因为他们会一种操控影子的法术,可以连雇主睡觉都守在身侧,别云间立下规矩,如果有人胆敢暗算他们的雇主,那么将不惜一切代价为雇主复仇,所以只要是请了影守的巨鳌主人,基本都可以高枕无忧。”
萧千夜略一思忖,转向公孙晏:“你们很熟吗?”
“不熟不熟。”公孙晏连连摆手撇清关系,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山市入驻飞垣的时候,镜阁要求文舜提供过里面所有人的资料,自然也包括了他身边的影守赤璋,这一点人家倒是没有对我们隐瞒,不过黑市鱼龙混杂,人员的流动更是复杂多变,所以也没办法及时更新,我以为他只是安排人过来找我交涉呢,结果上来就直接下了死手,不愧是黑市的老板,一点不拖泥带水。”
云潇看着这个恢复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忍不住抿抿嘴骂了一句:“你少夸人家了,再晚一步我都可以给你烧香了,你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起码得给你烧一座金山才够用吧?”
公孙晏一动不能动的平躺在床上,望着上方镶嵌宝石的奢华天花板,眼神忽然恍惚起来,想起梦中那句坚定不移的话——“小晏以后一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他轻轻在被褥中握拳,却无法感知到冥魂的气息,他是阿镜心中为国为民的好官吗?这些年他黑白通吃,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他都染过指,他的手并不干净,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他一手建立起了错综庞大的商会,将四大境的商户贯连在一起,在发展飞垣经济的同时,自己吃的盆满钵满。
他甚至被私下里唤作“财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被各怀心思的巨富商贾们捧为再生父母。
空灵的声音隔着十几年的倥偬时光,摇曳在耳畔——“小晏可是我的徒弟呀!”
心被搅得一片剧痛,他终于下定决心扶着床努力坐起身,挺直后背:“他们今天敢在帝都城对我下手,明天就敢在飞垣的任何地方对任何人下手,确实不能再留他们,风险太大了。”
云潇后背发凉的打了个寒颤,小声问道:“一个黑市的老板,这么嚣张敢在飞垣的土地上杀镜阁主,难道真的钱比命重要?”
“因为失去领土的巨鳌会发疯,鳌背上的集市多半也会因此毁灭吧。”公孙晏无奈的笑了,瞄着萧千夜叹气,“黑市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有利可图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一旦你挡了别人的财路,立马可以翻脸不认人,所以我才跟你说终止和山海集的生意往来会牵一发动全身,你看吧,要不了多久闹事的人会更多。”
云潇倒是不同意他的说法,想起之前两度深入巨鳌的场景,回道:“他们赚的钱就已经够花几辈子了,见好就收也没什么损失呀,非得钱滚钱,贪得无厌吗?”
“没人会嫌钱多吧?当你赚到第一桶金,你就不会放手第二桶。”公孙晏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云潇张了张口,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的话,只能哼哼的坐回了位置,萧千夜略一思忖,他的手稳定地持着剑灵剑,默默转动,冷道,“这么多年连飞垣本土的商户都不敢如此嚣张,他一个外来的,不仅违规放任毒 品贩卖,现在还公然派人刺杀你,我倒是要会会他,看他手里究竟握着什么样的王牌,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舒少白抬起头,注意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眼里的光反倒是赞赏的,接话:“虽然不清楚那只巨鳌发疯的时候能不能听我的命令,但现在它就停留在漓水河畔,靠近百沽城附近,距离万佑城也不算很远。”
云潇下意识的看着他,担心的握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