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我的孩子……他……在哭……
肖瑶猛地哆嗦了一下,疯了般就要往外衝,有股强烈的不安攫住她的胸口,彷彿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瑶娘,你是怎么回事?」她反常的举动让身旁的宋擎反射性拉住她,眉宇间皱成个深深的”川”字。
「孩子,」她喃喃低语,神情透着几分恍惚,「孩子在哭,他说他很疼,全身都疼。」
「孩子,什么孩子?」宋擎按着她的肩膀,不明所以的问,忽然感到掌心传来温热而黏腻的触感,他错愕的低下头,随即倒退两步,疑惑的神情的被惊悚与诧异与所取代。
此刻的肖瑶已不再是先前的模样,虽然她依旧是同样的面孔,可面庞惨白而灰败看不出一丝血色,原本秀丽娇俏的容顏,似乎瞬间与美丽绝了缘。应该整齐柔顺披垂而下的长发,更是零散乱的散了开来,在半空中无风自动的展开,透着暗沉的不祥。
随着这些变化,血水开始从她胸口处往外涌出,初时不过一个小点,后来越来越多,最终将整件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妖、妖怪呀!」
不知是谁率先叫了起来,霎时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整个庙宇中乱成一团。
事件中心点的肖瑶却恍若未闻,瞇起眼微微侧过头,听着那只有她能听见的婴儿哭声,寻找声音的来处。
倏然,她掛在颈上的訶梨帝母像散发出惊人的高温,洁白晶莹的玉身通体发红,像内中有火烧般灼烫,接着竟化作一道红光朝远处飞射而出。
肖瑶愣了愣,却见那红光竟折了回来,在头顶上团团绕着圈,瞧着竟似要引路一般。
她心中一动,迅速跟了上去,那天方圆百里内所有人都看见天空上出现两道光芒,一前一后奔驰而过,宛若流星。
只是……她依旧慢了一步。
当她赶到荧山的时候,孩子的哭声已经停止了,血水把荒地添了斑驳的红,整个空气中瀰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而在山顶的老树上,一个孩子,一个被扒了皮、开膛剖肚、七孔钉上钉子的婴儿,血rou模糊的被高高悬掛在树干上,未乾的血还在一滴滴的落下。
那面目全非的身躯,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可母子的天性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不,不是真的。这是梦,她是在作梦,绝对不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的五脏六腑彷彿被一隻无形的手狠狠的斯扯着,明明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疼的发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神经,无一不痛不欲生。
肖瑶环抱自己肩膀,一阵剧烈的痉挛,刺骨的恨在她体内喧嚷咆啸,逼得完全无法呼吸。
不可原谅,永远都不能原谅,有任何怒火大可衝着她来,孩子有什么错?
「啊啊啊!」肖瑶仰头发出哀痛绝望的悲鸣,拔高的哭声嘶哑而残,尖锐的划破长空,周遭气流涌动若万鬼哭嚎。